“如果有人因此找到他们作为泄愤对象,甚至泄愤进阶到杀戮的程度,想明确目标,是非常困难的。
“这就像一个向下的水源忽然被大裂谷斩断,想续成河流几乎不可能。
“记得我教过你吗?做警探呢,既要事无巨细地较真,也要学会放下。”
家怡安静地听完,沉吟半晌却又仰头:“岳哥,我有预感,这个杀人犯不会停手。”
她看了太多遍心流影像,熟读了凶手的所有动作和露在口罩外的面部最细微的变化,那种专注的样子她很熟悉,那是热爱的眼神。
一个人如果对一件事感兴趣,就绝不会只做一次。
方镇岳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家怡知道自己因为看过心流影像而生出的想法,其他人很难理解,终於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去吃饭吧,岳哥。”
“嗯,周休日好好休息两天吧,反正也没有更多线索了。你要是有心,就在家里思考思考好了。”方镇岳从桌上跳下来,拉过她的外套先递给她,随即穿上自己的呢子大衣,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道:
“躺在床上想,裹着暖呼呼的被子。”
“再准备一杯热饮,插上弯曲的吸管,躺在被窝里,一边喝奶茶一边想。”家怡补充。
方镇岳忍俊不禁,伸手在她后脑杓上托了下,带着她步出办公室。
“啪!”一声,方镇岳关了灯。
家怡转头看一眼隐在黑暗中的白板,和上面变得影影绰绰的字迹,终於叹口气,不再回望。
这一夜,家怡做了噩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
周日时,PTU的夜巡任务被撤销,流浪汉被杀的热度也完全被压了下去。那些宠物狗被毒死的主人还会为自己的宠物感到悲伤,因此愤愤不平。常在公园里喂流浪猫的市民,也会为公园里再没有那些小可爱的身影而怅然若失。
可那位脏兮兮的流浪汉,却已无人再提起。
之后8天里,家怡仍旧每天都去法医解剖室看一次屍体。她仍不断翻找资料,渴望偶然间寻到突破点时,其他人已渐渐放弃了对真凶的追寻。
那个年代,每年死於意外的流浪汉、乞丐不知凡几,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曾经也是某些人的儿子、丈夫,亦或父亲…他们只是一个数字,存在过,然后蒸发掉。
大家都习惯了,一直如此,好像也本该如此。
只有方镇岳还陪着她奔波,在她想要继续查时支持她,但那只源於他对她的信任和保护,渐渐的,连他也不觉得这案子能破了。
“以前这样的悬案太多了,我们毕竟只是探员,不是上通天庭、下通地府的鬼神,总有办不成的事啊。”九叔看着伏案阅读的家怡,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