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程珏,谢幼贞的脸颊红了红。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程珏没有纳妾,先前还在叶氏面前护着她。没有成亲之前,拿程瓒和程珏对比,大概都会觉得程瓒比较沉稳踏实,而程珏看着就有些风流轻浮,谁知成亲后,程珏却是难得的顾家,反倒是程瓒,每回沈令善和叶氏有矛盾的时候,程瓒都是帮着母亲的。
其实在夫家总是要受点委屈的,譬如婆婆和小姑子,可这些都不如自己的丈夫向着自己重要。
之后两人去茶楼吃茶,最后程珏倒是来接人了。
沈令善觉得这样真好。她对程家留下的最后一丝美好的印象,就是程珏和谢幼贞这对夫妻了。
程珏就这样进来了,穿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衫,芝兰玉树,长身玉立,一进来,好像整个茶楼都蓬荜生辉了。
他看了过来,目光轻轻在沈令善的身上掠过,然后就对谢幼贞说:「顺道过来接你。东西都买好了吗?」
程珏倒是难得这样来接她,谢幼贞就笑着点点头:「都买好了,正准备回去呢。」
福哥儿抱着沈令善的手不肯离开,程珏就过去,弯腰抱福哥儿。低头看到她穿着的鹅黄色的挑线裙子,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程珏收回目光,下意识将福哥儿抱紧了一些,走到谢幼贞的身边,然后和沈令善道了别。
沈令善倒是没有看程珏,目光只落在福哥儿胖乎乎的小脸上,笑盈盈的和他说话。
然后随他们一道走出茶楼包间。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些脚步身和说话声。沈令善转过头,就看到江屿从后面的一个包间出来,他走在最前面,穿了一件圆领锦袍,身后跟了六七个人,看着好像是他的同僚。
她大多不认识,但是却看到程瑉也在其列。
程瑉……
程瑉是程瓒和程珏的大哥,比他俩年长许多,沉稳内敛,亦兄亦父。沈令善倒是没有想到,江屿也程瑉也有来往……不过官场上的事,和私事不能混为一谈吧。总不能因为先前她加过程瓒,江屿就不能和他的兄长来往。
她就没多想,站在原地等他。
江屿就走了过来:「刚要回去?」他是看到程珏和谢幼贞刚刚离开。
沈令善看着他的表情,就点了点头:「你也忙完了吗?」
江屿就冲着她笑了笑:「原先倒是答应了几位大人喝酒,不过现在见到你,倒是不敢了,还是早些随你回去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不许他喝酒似的。男人谈事情,喝酒很正常。
沈令善就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去就是了,我自己回去。」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么多人都在,他见着自家夫人来了,就不和他们一起喝酒了,那他这惧内的名声岂不是落下了?何况江屿一点都不惧内。
江屿却是表情温和,和程瑉及几位大人道了别。
都是官场之人,哪里会不给太傅大人面子?自然说了改日再约。等瞧着他们离开,有一位同僚就好奇的问程瑉:「那位便是江大人的夫人吗?」
程瑉点了点头。
那同僚就说:「如此美貌,倒是难怪江大人这般宝贝。我倒是听说,这位江夫人,先前曾是你二弟程二爷的夫人……」
这种事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是不好说的,虽说现在江屿待他夫人这般疼爱,可男人总归是在意的……程瑉就语气淡淡的和他说:「提这个做什么。」
若是可以,他一点都不希望他二弟曾经娶过沈令善。招惹了江屿,总归是没有好下场的。
·
谢幼贞随程珏回了府,马车上,静静看着程珏的侧脸,心里便十分满足。就和他说:「善善好像是真的放下了,今儿她主动提到二爷,却也没有什么异样。」
之前她是那么喜欢他二哥。程珏就淡淡道:「……是嘛。」
好像并不感兴趣。她明明记得,他非常关心程二爷的事情。
谢幼贞侧目看着他,心里的甜蜜好像一点点流失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明明她应该高兴的,今日他特意来接她……
晚上谢幼贞给程珏收拾衣袍,便听得一阵细微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就见地上静静躺着一只明珠耳璫。
她弯腰拾起来瞧了瞧,耳坠做工精湛,珍珠圆润饱满……这耳坠,却不是她的。
程珏从书房回来,进屋的时候,便看到谢幼贞穿了件藕色柳叶纹的寝衣坐在榻沿,看到他过来,她便走了过来,仰起头冲着他笑了笑。
室内暖黄一片,她的笑容有些明亮,程珏有一瞬间的失神,准备说话,待看到她耳垂上的耳坠,才目光一滞:「这耳坠……」
谢幼贞脸颊绯红,微笑着道:「好看吗?」
程珏轻轻点了点头,「好看。」
谢幼贞便拉着他坐了下来,与他平视:「我也觉得挺好看的,没想到你居然会买给我……」她非常喜欢,男人买首饰总是选不好,就算程珏也是一样的,没想到这次的耳坠却选得这么好,便问他,「另外一只呢?」
另外一只……程珏就想起那日的场景,她差一点就被四弟欺负了。都那样害怕了,却依然记得要和他保持距离……他就一个人站在园子里,看着她狼狈的回去,不下心把一个耳坠落在了地上。他就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把这耳坠藏了起来。
她被欺负了,他什么都不能做。能做的,只能以他二哥的名义,狠狠的把四弟揍了一顿。
谢幼贞就听他喃喃道:「掉了……」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本来想送给你的,但是掉了一只。」
一只耳坠而已……而且他有这样的心意,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她觉得的眼神有些奇怪,深情的好像随时能将她溺毙,然后用力的把她抱进了怀里,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很好看……你戴这个,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