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是老太太身边最信任的人,待她自然要待别的下人不一样。看到张嬷嬷的时候,沈令善就问:「张嬷嬷过来有何事?是祖母有事情要和我说嘛?」老太太最近很少找她了,而且她月份越来越大,去东院也不方便。
张嬷嬷便道:「的确有些事情,老夫人想请国公爷和夫人一道过去说。」
还要叫上江屿?
沈令善觉得,既然连江屿都要去,那这件事情可能就不是小事了。
再想起刚才郭氏过来找江屿,沈令善便觉得应该是江巍的事情。老人家总是疼爱孙儿的,江巍虽然纨絝,不过小时候很招老太太喜欢。小孩子嘴巴甜,做了什么调皮的事情,也很容易被原谅的。像江屿这种不爱说话脾气又倔的孙儿,就不如江巍讨祖母的欢心了。
沈令善就说:「那我进去和国公爷说一声。」
夫妻俩换了一件衣服就去了老太太的瑞鹤堂。
路过邀约台的时候,沈令善就好奇的说:「难道是江巍的事情?你会帮忙吗?帮了之后对你是不是有影响?」沈令善从小就不太喜欢江巍,这回儿他做错了事情,若是这样包庇的话,日后估计还会有麻烦。江屿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人盯着他,越是位高权重,越是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
他停了下来,捏着她的手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啊?怎么这么问她?他是她的丈夫,她关心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沈令善望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就嘟囔了一句:「不可以吗?」她的声音有些轻。
他没有说话。她从侧面看上去,见他的眉眼有些笑意,好像……有些高兴。她心里也有些欢喜,就多看了几眼。
然后江屿就说:「别看我,好好看路。」
沈令善就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不是由你替我看着吗?」
就看他沉默了好长一会儿。
最后在沈令善收回目光的时候,便听得身旁的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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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善随江屿进了瑞鹤堂的花厅,便看到郭氏也在,身边跟了一个人。是虞惜惜,穿了件杏黄色素面妆花褙子,看上去清丽又娇弱,脸色好像不太好。
看到他们来了,郭氏忙起身,虞惜惜也跟着起身。这个时候的郭氏和刚才的模样有些不太一样,好像十分有底气似的。
沈令善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是老太太从里间出来了,坐到了正中间的主位之上,下面垫着猩猩红红云龙捧蝠坐垫,稳重又富贵。对她和江屿说道:「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非常的正式,看样子倒是不像谈江巍的事情。可是除了江巍,江家最近还有别的事情吗?
沈令善蹙了蹙眉,虽江屿一道坐下。丫鬟端上了茶水。
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老太太才缓缓的对郭氏说:「人都到齐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沈令善就看向了郭氏。
郭氏也有些紧张,可这会儿是她这边有理,倒也不用怕江屿,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江屿总是要负责任的。对江屿说:「的确有一件事情……」就看了一样身旁的虞惜惜,继续说,「不知道国公爷何时能给我这外甥女一个交代……虞家虽然不及齐国公府,却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小门小户,惜惜又是我的亲外甥女。」
沈令善怔住。怎么忽然说到虞惜惜了?江屿要给虞惜惜什么交代?
沈令善也不是个傻的,自然能从郭氏的语气中听出一些暧昧来,好像是江屿欺负了虞惜惜似的……可是虞惜惜这段日子都没有来齐国公府啊。而且江屿也不是那种人。
虞惜惜也愣住了,刚才有些恍惚担忧,这会儿看到郭氏这样和江屿说话,忽然就明白了,忙睁大了眼睛,急急道:「姨母……不是的,不关大表哥的事情,与他无关。」
「惜惜!」
看到外甥女如此的惊慌失措,郭氏立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的说:「不要怕。这件事情你也有错,却也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郭氏太了解这个外甥女了,江屿还没成亲的时候,她就让她就近江屿,可是到底是念过书的姑娘,脸皮子薄,哪里做得出那种事情?如今珠胎暗结,也绝对不是外甥女不要脸的贴上去的。江屿和沈氏虽然恩爱,可沈氏已经有孕,行房总是不方便的,加上江屿连个通房都没有……如此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虞惜惜只喃喃道:「不是的,真的不是……」
郭氏知道她胆子小,又一片痴情,要不然也不会瞒到现在。便问了一句:「那你跟姨母说,那个人是谁?」
这一问,虞惜惜就登时说不出话来了。
郭氏都看在眼里,看向江屿,却见他眉目冷淡,想了想,便对沈令善说:「惜惜已经有孕了,孩子是屿哥儿的。」
……
江二爷正从外头回来,为了江巍的事情,特意又去了一趟大理寺卿徐大人的府上。只是江巍这件事情太严重,怕是免不了牢狱之灾。江二爷正忙得焦头烂额,回府之后,那郭氏少不了和他大闹一场。想到这个,江二爷便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哪知到了郭氏这边的时候,却见她根本不在。问了丫鬟,那丫鬟才说:「回二爷,夫人去了老夫人那边。」
找母亲做什么?让母亲去找江屿,帮巍哥儿的事情吗?以他对母亲的了解,此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却听丫鬟继续说道:「表姑娘也跟着去了。」
江二爷欲出去的步子才顿了顿,重新回来,看向那个丫鬟:「你说什么?」母亲是非常不喜欢虞惜惜的,这一点郭氏也明白,无端端的,她带着虞惜惜去母亲那边做什么?江二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忙行色匆匆朝着瑞鹤堂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