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熄看她极快转身,不由开口叫道:「等一下。」
林盏:「怎么了?」
他递上手里那瓶水:「我不喝饮料,你拿去喝吧。」
「啊?」林盏语带惋惜,从宽宽的袖口中伸出一只被冻到毫无血色的手,握了握那瓶热咖啡,「咖啡也算饮料啊?还是热的呢。」
交接咖啡的时候,他的食指碰到她的手指,真的是骇人的凉。
沈熄指腹揉搓了一下,把那点冷意揉散:「你拿去暖手吧。」
林盏扩开袖口,把一整瓶几百毫升的饮料套进左袖中,然后右手也跟着塞了进去。
两只手就这么交叠插在了一块儿,有点像古代大臣的习惯。
沈熄:「……」
怕他看不懂,林盏冲他笑笑:「防止热气扩散。」
沈熄看她这个样子,竟然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一点儿萌感。
他抿抿唇,唇角泻出一丝笑,轻轻浅浅的。
林盏站在原地,手暖和了起来,脚就觉得更冷了。
她蜷了蜷脚趾,原地跺了两步。
沈熄抬眉,问:「冷吗?」
「冷啊,」林盏当然点头,「我们经常一坐就是三小时,起来的时候跟高位截瘫了似的,下半身一点知觉没有。」
沈熄:「那是你体内寒气太重了,现在冬天了,每晚都要泡脚,少吃寒性水果,多穿点。」
林盏朝他眨眨眼,半是揶揄地说:「知道了,养生大户。」
他没多说,轻微抬了抬下巴:「外面冷,快回去吧。」
到了班上,孙宏首先看到她袖子里垂下来一个大东西,惊奇道:「林盏,你带回来一个手.榴.弹啊?!」
林盏回头,一脸认真:「嗯,专门炸你的。」
「不行,」孙宏说,「我不能死,我们家的香火还等着我去续啊!」
齐力杰嗤一声:「祖上香火都快弯成蚊香了,还续什么?」
孙宏上去就是一脚:「你跟老子滚!老子是直男!笔直!」
两个人又唯恐天下不乱地闹开,林盏回到座位上,掏出那瓶咖啡,正准备拧,就发现瓶盖上的小齿轮没有相接,小拉环已经垂到瓶颈处。
是有人打开过了。
不对啊,沈熄不喝,为什么要打开?
林盏仔细思索了一番,想起沈熄接过饮料的手势很自然,但的确不像自己要喝的样子。
大概是提前替她拧开了?
这个猜测让林盏浑身一热,她看着瓶口出神,只感觉沈熄这种如影随形的绅士家教,实在是让人心动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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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假的那几天,大家都不太在状态,一心开始盘算起自己的暑假生活,几乎连走路都是飘的。
最后一节课,连老师都镇不住底下的「窃窃私语」,只差在台上歇斯底里了:「安静点,再不安静加十张卷子!」
大家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
林盏在底下撑着头转笔,兴致缺缺。
寒假对她而言几乎没什么诱惑力,这代表她将有大把时间跟林政平面对面——这个认知让林盏感到人生无望且悲惨。
还不如来上学,上学还能看到沈熄。
伴随着一阵敲桌和欢呼,桌椅碰撞的刺啦声此起彼伏,暗示着寒假已经正式来到。
林盏恹恹地把作业整理进书包,幽幽叹口气。
漫长的十七天……
孙宏腆着脸凑来:「寒假出去玩呀!」
林盏欣然:「可以啊,去哪里?」
孙宏:「还没定,定了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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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林盏在家保全自我的方法,就是没大事不出房间门。
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头写作业画画,两耳不闻屋外事。
但她知道,她不去找麻烦,麻烦是会来找她的。
林政平在一周后推门而入,冷冷看着她:「林盏,你不知不知道你上次比赛比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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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小王子》温习过又一页,沈熄指腹摩挲着带着纹理的纸张,纸在他手下泛出令人难安的声响。
手机屏幕一亮。
他眼明手快地捞起来看,却发现消息是张泽发来的。
说不清,一种难言的闷包围了他。
张泽:【后天出来玩啊,来不来?!】
「不来」两个字已经打进对话框,沈熄手一停,又把两个字渐次删掉,问他:【跟谁?】
张泽:【老朋友,跟上次出去玩差不多的。】
说完,他得意地偷笑,知道沈熄想问什么,但他偏不说。
果然,不过片刻,沈熄消息发来。
言简意赅一个字儿。
【说。】
张泽嘻嘻笑着,发过去一串:【不造你想问谁呢。】
沈熄:【林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