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遗憾,她打不过他,最后的时光要在这柴房里憋屈地度过。
她只是遗憾,费尽心思闯过了八场梦,竟在最后一场败了下来。
她只是觉得……身上好痒,肚子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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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陌的伤,他心里有数,运功疗伤一晚,余毒早已除清,只有腹部刀伤影响行动,却也没有大碍……当初只是想吓唬她罢了。
没想到她那样聪明。
大婚本就有四日婚假,不用上朝,况且他就是不上朝,谁能说他什么?
用过早饭,靠在榻上不想动弹,吩咐侍卫拿本书过来,翻了一页,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现在,她在做什么?
「你去换楚平过来,别惊动她。」
「是。」
一刻钟后,昨晚的黑衣侍卫楚平单膝跪在屏风后,「殿下有何吩咐?」
宋陌翻了一页书,声音随意听不出情绪:「昨晚她有没有胡闹?」
「回殿下,王……沈大小姐一路无话,进了柴房就歇下了。」
宋陌合上书,闭目养神:「本王昨日与她大婚,她便是端王妃,不是什么沈大小姐。」
「属下对王妃不敬,求殿下责罚。」
宋陌无意追究他的不敬之罪,顿了会儿,问:「她在柴房,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那么娇气,他让她趴在他身上她都嫌他骨头硬硌得慌,躺在柴房里,她受得了能睡着?还有,她不是喜欢调戏人吗,长夜漫漫,她怎么没有调戏这个长得不错的侍卫?
「回殿下,王妃没有责怪殿下也没有要求什么,只是,柴房里蚊虫多,王妃一开始不堪烦扰,骂,骂了几句,后来就睡着了。早上,早上属下把早饭送进去时,王妃伸手接,属下无意发现王妃手背上有几处红肿。」楚平斟酌着道。本以为殿下厌弃了王妃,可方才殿下的态度,明显还惦记着,那他也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蚊子?
宋陌皱眉,他没有想到这点。
「她早饭吃了什么?」
楚平忐忑低头:「回殿下,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给王妃准备的是米粥和馒头,王妃都用了。」
「知道了,退下吧。」
「……殿下,王妃的午饭……?」
宋陌淡然开口:「跟早饭一样。」突然改成山珍海味,她肯定又要得意了。
「是,属下告退。」 楚平悄然离去。
於是唐欢午饭吃了稀粥馒头,晚饭依然是稀粥馒头,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她挺满足的了。
柴门的门再次关上,唐欢在里面闷着无聊,扒在门前跟守在外面的黑衣侍卫说话:「喂,从昨晚到现在都是你守在外面吗?你不用睡觉?你们王爷真是的,怎么不换个人过来替你当值呢?唉,其实你累不累跟我没关系,只是你长得好看却不爱搭理人,还不如换个难看点却会怜香惜玉的呢,好歹能陪我说话解闷。」
楚平侧立在门口十步远外,额头见汗。
这个王妃真是……昨晚今早今下午她这样说都没什么,怎么偏偏在他那样禀告之后偏偏在殿下过来后突然……这样了?殿下会不会以为他故意隐瞒了实情?想到前阵子突然被派去西北大营历练的同伴,楚平好像明白同伴走时那种解脱般的神情了。
六年前殿下派人监视沈大小姐时他们这帮侍卫还替殿下高兴,以为殿下终於有了心仪的女子,虽说是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可那丫头眉眼俊俏,小小年纪已可预见日后的倾城色,殿下慧眼识珠自然会心动。可谁想到六年里殿下毫无动静,这个月终於有动静了,那个看似端庄的沈大小姐却变了样?
变得,太折磨人了……
不但折磨他们,也折磨殿下,可殿下都忍着了,他自然也得忍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别装哑巴,昨晚你还说话了,声音挺好听的。对了,你多大了?以前碰过女人吗?她们有没有说你那个时候叫的挺好听的?」唐欢一边晃悠门,一边逗他。
楚平只听到王妃问他有没有碰过女人,脸色涨的通红,然后突然有细小沙粒击在他身上,接下来他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他知道那是殿下的手段,所以他动也没动,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心里却无限感激殿下,不用听王妃的荒诞话语,他也有种解脱的感觉。
夕阳西下,小小的柴房笼罩在金色的余晖里。柴房门内,有个红裙姑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时而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声,柴房屋顶,有一修长的黑袍男子负手而立,背阳的俊美脸庞上阴晴不定。
夜幕降临,里面的女人说累了,躺到干草上继续睡觉。
等她睡熟了,宋陌悄无声息落在门前,轻轻推开,走进去,俯身点住女人的昏睡穴,随后将人抱入怀中。那么娇那么小,他顿了顿,转身出去,离开前,没忘替他的侍卫解了失聪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