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天线宝宝小水壶,一开始是慢吞吞地喝完水就走,后来走得时间越来越晚,后面还会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好像叫顾锦眠。
会鼻青脸肿地说“哥哥笑得真好看”,怎么甩都甩不掉。
在他们最狼狈的人生低谷,本该陌路的人生於一个长椅上相交,在黯淡得发疼的时光里成为陌生的相伴。
后来,他人生大起大落,记忆里那个面瘫脸小男孩被压在脑海深处,渐渐模糊。
直到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把他的过往写出来,他才在记忆深海里拎出这个小男孩。
没有哥哥,打架打赢了也会被别人哥哥揍,现在有三个无条件护着他的哥哥了。
没有妈妈总是被小朋友嘲笑,现在有一个温柔又强大的妈妈了。
他说话算话,如果跟错人会被欺负的很惨。
他的心理医生周静君说,写出来是和解的第一步,能从中得到救赎也说不定。
这个书里最特别的角色穿来一个能靠近他温暖他的灵魂,他见到书中以周静君为原型写的周君,忍不住想告诉她,是真的。
却没想到,这个灵魂,就是那个长大的小男孩。
A4纸上写满了顾锦眠的二十年。
昨晚他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两人信息不对等,今天他就认真地写了一份详细的自我介绍,傻得可爱。
殷漠殊看了半个小时把纸收起来,又看了一眼那个光秃秃的床。
吵架的时候他终於能睡卧室了,却没有被子。
殷漠殊低笑一声,长大了不再破破烂烂了,脾气也见长了。
殷漠殊走到书房门外敲门,里面没有应声。
“你把被褥都抱走了我怎么睡?”
书房里有个长沙发,之前殷漠殊都是在上面过夜的,顾锦眠又搬了单人沙发和双人沙发组合到一起,铺上厚厚的褥子,把被子一放就是个温暖的小窝。
听到殷漠殊的声音,他先是心虚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没被子去跟房间管家要就行了,来跟他说干嘛。
於是顾锦眠不出声不理他,他钻进被窝里自我疗伤。
大概过了三分锺,外面又传来殷漠殊的声音,“我进来了。”
顾锦眠刚想说别进来,殷漠殊已经推开了门,看到顾锦眠的状态眉毛扬了扬。
“要不要我再给拿个睡帽,眼罩和耳塞?”
顾锦眠:“……”
不调侃他一句睡不着是吧。
怎么地,之前活得艰难,在恶劣的环境下以嘲讽对人,现在过得舒坦了,嘲讽就变毒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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