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消息总是千变万化, 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只要稍稍有了头绪,就能牵起一片。
会场后台卫生间外有一个监控, 监控将整条走廊都收入其中。以高空俯视的角度看见齐尔进入卫生间后,不久之后一个娃娃脸青年也进了卫生间。然而不过一分钟,青年率先走出来, 之后才是神情稍显呆滞,看起来心不在焉的齐尔走出来。
按理说, 如果只是一场舆论,没有理由让会场调监控。
但是有人怀疑, 这个非两队队员和工作人员的年轻人是有目的地出现在后台,所以官方才开始排查, 调出监控后,众人发现这个人很眼熟。
好像就是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火吞的小主播恋人甜甜。
后台可以让家属进入吗答案是可以的。
可是家属从中间搅混水甚至打消对手积极性,简直是丧心病狂。
说风就是雨, s的粉丝、网友齐齐发出声讨, 甚至几个跟令寒等人关系比较好的电竞圈选手都发了模棱两可的微博,暗示星澜冠军赢的不光彩。
从比赛结束,到网友们质疑比赛结果,再到今早从睡梦中醒来, 安陌凝视着安静的微信, 没有人来找他讲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滋长, 安陌买了最快一班飞机的票,立刻赶回了a市。
下了飞机,他拖着行李箱,打车直奔s俱乐部。
俱乐部里的气氛很是低迷,昨晚比赛结束后, 大家回到往日埋头训练的训练室,几个大小伙子买来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齐尔一边道歉一边往嘴里灌酒,最后直接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然而不省人事的人不止是他自己,他们喝了个通宵,如今日落黄昏,仍在睡觉。
安陌匆匆赶来,在门口看见了给众人买晚餐的教练老马。老马显然也认出了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听说你回老家了。”
“嗯,我看见了热搜”安陌犹豫地问“令寒还好吗”
“那些会喝酒的现在都在睡觉呢。”老马回道“只有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天都没出来了。我挺担心的,你来了刚刚好,帮我去看看。”
安陌抿着唇,问“比赛真的像网上传的那样吗”
老马倒是释然地笑了笑“如果你让我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次输了就输了,本来也没有把握能百分之百赢的。”
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一个人的强大不代表整个队伍都是无敌的。齐尔虽然心不在焉,但是失误的地方都是可圈可点,只是令人可惜的是,如果全神贯注的话,他可能会超常发挥。
“赛前被影响了心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没有超常发挥,那整场比赛只能靠队员们的实力。你能说对方就比我们差吗其实也不是。”
安陌沉默几秒,“可是齐尔真的被影响了。”
老马脸色变了变,最终摇头叹息“明年总决赛,他就不再是被三言两语左右心情的孩子了。”
事到如今,只能将这一切归为年轻气盛。
是啊,就算给岳恬定罪了又怎么样比赛不可能重新开始的,今年的冠军是星澜俱乐部,这点毋庸置疑。
在去找令寒之前,安陌先跟着教练老马去了一趟训练室。
沙发和地上躺着一群年轻人,有的还在睡,有的神情颓靡地倚靠在一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里面就包括醉的快醒的早的齐尔。
看见安陌跟在教练后面进来的时候,他目光呆滞,脸上明显惊讶的表情让安陌忍不住叹息一声。
醒着的人瞧见他,都下意识地站起来打招呼,试图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形象。只有齐尔,呆愣愣地靠着沙发而坐,可怜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安陌走到他面前,分了一盒教练买回来的盒饭给他。
“吃点东西吧。”
听见他的声音,齐尔的眼眶瞬间红了。
“小一”齐尔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比赛输了。”
“不是你的问题。”安陌轻声哄道“还有明年呢。”
“是我的问题”齐尔固执地喊道,嗓音沙哑无比“我不应该听他的话,他就是那个欺负你的甜甜。”
几个还在睡觉的队员似乎有些被吵醒了,安陌顿了顿,拉着齐尔站起来,半拽半哄地把他带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四下无人,安陌询问他昨天岳恬说了什么。
哪知齐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
“他说,你跟寒哥在一起了,是吗”
其实齐尔曾经有过猜测,毕竟小一和寒哥之间的默契几乎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默契程度。他们在私下也有联系,可能经常一起打游戏
但齐尔始终认为,自己和小一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安陌心里一动,怎么也没想到,让齐尔心乱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嗯。”他回望齐尔,认真地说“我跟他在一起很久了。”
齐尔愣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令他自己都震惊的是,亲耳听到安陌承认,他反而有些轻松,就好像心口压着的一块大石瞬间消失。
昨晚沉浸在比赛失败的阴霾中,就连往日不动声色的令寒都有些一蹶不振。齐尔曾想质问,现在却不需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尔忽然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你快去看看寒哥吧。”他故作轻松地说“你们要好好的哦。”
这个结果,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安陌抬起手,神色怜爱地在齐尔的头顶揉了揉。
s俱乐部第三层都是宿舍。
令寒的单人宿舍在走廊的尽头,像一间四十多平的小公寓。
安陌从老马那里拿到了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屋内一片昏暗,迎面看见窗帘是遮起来的,遮住了落地窗外的光。里面很干净,没有安陌想象中满地乱滚的酒瓶,空气也十分清新。
穿过小走廊,安陌朝床铺的位置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略显凌乱的被子随意搭在床尾。
屋内景色一目了然,到处也找不到令寒的影子,安陌有些慌了,难道昨晚趁大家悲痛宿醉的时候,他离开了俱乐部
正准备和教练联系一下,一转身,便撞进一个略带水汽的怀抱中。
男人浑身上下只为了一条围巾,发尾还抵着水珠,好似刚刚洗过澡,身上洋溢着冰凉的水汽,安陌的手抵在他的腹上,只感觉到一片湿润。
“令寒”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安陌忍不住低呼出声。
令寒的大手掐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按。
“你怎么来了”
“你最好先放开我再说话。”身高差的不太多,安陌几乎贴着令寒的下巴讲话,“看到比赛结果,立刻就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