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贾代儒又开始麻爪了。
搓药丸子得先要有药材,每种药材还要用不同的方法炮制,略微差一点就会影响药性,继而影响药材的用量。重点是即使那两个都是基础方子,但都是调理元气的,所以会用到人参、灵芝这类比较贵重的药材。
所以先不说需要的其他众多药材,只人参和灵芝去哪里找现在的医馆基本都是祖传的,一家有一家的炮制手法,没有一个统一的衡量标准,筛选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另外还有煮药液的器皿,炼丹炉估计得去有度牒的正经道士那儿才能找到,而且也没有自动控温的装置,得自己看着火。贾代儒总算知道西游记中太上老君身边的童子是用来干嘛的了,就是用来烧火的
贾代儒越想越头秃,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地想念着便利的现代他想回去真心的
“老爷,村正来了。”张来福打断了他的思路。
贾代儒点头示意,“带他到花厅去。”
李村正站在高大的黑油大门前面没有丝毫怨言,别人不知道,他是通过封秀才知道一些宅子本人底细的。国公之子,勋贵之后,自己也有功名在身,因不想被大家族各种琐事烦扰,所以挑了他们村来养老隐居。
更何况人家先是大手笔的雇了村民修建宅院,给了双倍的工钱,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让大家伙有个进项,缓活了生计,搬来后还给村里的主路修了修,铺了石板,这下子,再到雨天大家伙进出就不用担心泥泞难堪了。
“李村正,我家老爷有情。”张来福引他进门。
李村正一边和张来福寒暄,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小心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四四方方的院子,进门有个影壁,上面雕刻着一丛修枝挺拔的秀竹,绕过影壁,便是五间齐整的正房。
屋前围着抄手游廊,游廊下有两个大水缸,还有一片辟出来的苗圃,里面种着些他不认识的花树,此时枝干上才冒出新绿。周围肃然无声,不像他们家没个安静的时候,不是鸡鸣狗叫,就是孩子哭喊或者媳妇打骂声。整个院子都以石板铺就,一看就觉得庭院森森。
李村正暗道,真正见过才知道大户人家是怎么行事,哪像平日里妇道人家凭空瞎想的那般,等他孙子日后出息了,他也按照人家贾秀才家起一个这样的院子,到时候就当老太爷享福了。
沿着抄手游廊进来花厅,张来福给他上了茶,他端着细腻纯白的细瓷杯有点手抖,感觉杯壁比他媳妇年轻时的皮肤还要细滑,而杯中的茶叶香气四溢,茶汤清澈,茶叶舒展根根分明,没忍住喝了一大口,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喝完觉得有点丢脸,李村正清了清嗓子,笑着同张来福夸道,“好茶”
贾代儒正好到,一边走进屋一边笑道,“李村正也是同好中人来福,一会记得给李村正包一包好茶带走。”
李村正正要拒绝,听到来人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相貌堂堂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他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简直不敢置信,“贾贾秀才”
贾代儒对于他的反应心知肚明,微微一笑,“正是老夫。”
李村正一脸茫然,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开什么玩笑,说好的养老呢就这中年养老
老夫你好像在逗我。
“李村正”张来福轻轻叫了一下他。
李村正一个机灵回了神,张了张嘴,就这么直接叫了出来,“老神仙”
贾代儒哈哈一笑,推脱道,“当不得,不过是对保养略有心得。”
张来福没忍住撇了撇嘴,对自家主子偶尔的皮一下很是无语。
贾代儒问道,“李村正今日上门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李村正又喝了一大口茶冷静了一下,老实说,要不是他在凳上坐着,刚刚那一下大惊他只怕要直接坐地上了,这会腿还是软的,太震惊了
“哦是这样。”李村正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今日差役来通知,城里县太爷发了徭役,要去十里外那河段疏通淤泥,我来问问你家是个什么章程是出人呢,还是用银子抵。”
既然已经分宗,那就分个彻底。他不想蹭贾家那个贵妃的福气,也不想后面被皇帝清算,后面若是发达了,他也不想被贪得无厌的贾家人扒上来吸血,所以贾代儒搬家的时候直接把户籍一起搬走了,落户到了水留村里。
“秀才不是免徭役吗”贾代儒疑惑地问道。
李村正苦笑一声,说道,“规矩是这个规矩,不过咱们这个县太爷,听说是京里皇帝老爷的小舅子,自打他来了,秀才也要服役,不过差役偷偷说了,不强制秀才去服役,就是想让你们出笔银子。”
“额”贾代儒很是无语,终究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都说“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对于民间百姓而言,还真是县官不如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