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宁嫔和赵舅母分辨告饶,乐昌公主直接起身说道,“本宫多日未进宫,十分想念母后,这就先告退了。”说着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娘娘娘”赵舅母抖着唇,“这这公主的话如此诛心我我们怎么办”
是说自己比皇帝皇后还厉害,还是说她心里威武侯府的分量比皇室更重纵然她再不经事,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说,根本就是想都不能想。万一这话传出去,不只是赵家,就是宁嫔和威武侯府都讨不了好。
想到威武侯上门求她帮忙同公主说和时对她的奉承,和奉上的重礼,这会赵舅母没有一丝当初的志得意满,只剩下全然的惧怕。若是她知道会惹怒公主,她再怎么心动眼红都不会来走这么一趟。
万一连累了赵宁嫔,失去了娘娘这个靠山,她怕赵舅舅能直接活撕了她想到这后果,赵舅母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赵宁嫔也懵着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闹翻了。她虽然糊涂,但也知道在宫里生活,绝对不能得罪顶头上司,比如说永庆帝、陈皇后,还有排在她上头的宫妃。乐昌公主这次把永庆帝和陈皇后都搬出来了,可见事情不小。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赵舅母都起了一丝怨怼之心,自家日子过的好好的,非得手伸那么长掺和别人家里的事,这下好了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
虽然她也觉得赵舅母说的对,妇道人家要恭谨顺从见好就收,不能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但这里涉及到皇室的颜面,这能是她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能大包大揽的吗真的是,太过胆大妄为了
可怜统哥儿和全哥儿,摊上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
赵宁嫔感慨着,一边示意她先出宫。但赵舅母被乐昌公主的恐吓吓破了胆,唯恐她现在就是去皇帝和皇后那里告状,那她这么一走,还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会不会出了赵宁嫔的宫室,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让人直接押走,然后消失的无声无息的
赵舅母被自己的脑补吓的浑身战栗,膝行几步上前,一把抱住赵宁嫔的大腿,哀哀地哭诉,
“臣妇不敢,臣妇真的不敢,臣妇怎么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啊求娘娘救命,娘娘救救我。娘娘,臣妇给您磕头了便是臣妇该死,求娘娘看在我家老爷,统哥儿和全哥儿的份上,饶了我吧”
赵宁嫔本来还在害怕,但看中赵舅母这副作态,顿时心生不喜,心思直接从害怕变到别的地方去了。她皱着眉,“你先松手。”
赵舅母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赵宁嫔看着她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她的裙子上,心里厌恶,她长这么大,就没碰到过这么不体面的事情,连忙叫宫女把赵舅母从她身上拉扯开。
赵宁嫔急着去更衣,丢下一句,“你先出宫吧”就直接进了内室,她身边的彩衣体察上意,连忙示意宫人把她半扶半押地送到了宫门外。
素衣是知道自家娘娘有些爱洁的讲究的,也讲究个体面,刚被赵舅母这么一揉搓,不说裙子皱了,还染了鼻涕眼泪有多恶心,就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拉拉扯扯,这么些宫人看着呢,她的脸上就过意不去,便给赵宁嫔提议道,
“赵夫人也太过不讲究,对待娘娘这么随意,可见她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不如娘娘派个人去赵家申斥她一番,既敲打了她,也给公主出口气,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到您的一片慈母之心。”
见赵宁嫔犹豫,她加了句,“本来就是赵夫人口无遮拦惹了公主,还连累了您,娘娘可千万别伤了您和公主之间的母女情分呐再说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多疼公主,此时肯定都在看着您呢”
赵宁嫔猛然回神,是了,乐昌好说话,她是她的生母,但凡她说了她敢不听就是不孝,但乐昌背后的皇上和皇后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如果她不罚,等到皇上或者皇后出手,那统哥儿和全哥儿的前程就没了
赵宁嫔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直接申斥赵舅母会引得赵舅母记恨,万一她在统哥儿和全哥儿前面说她的不是那就不好了,她还指望着以后年老时靠他们呢,可万万不能和他们生出罅隙来。
结果她叫了身边的赵嬷嬷去告诫赵舅舅去。不是都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嘛,得罪人的事情让弟弟去。赵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也是赵家的老人,赵舅舅都熟悉的,她出面想必不会让弟弟丢面子。
赵家的马车就在宫门外停着,赵舅母的贴身丫头一直在车上候着,看见赵舅母的身影,忙脸上带笑地迎了上来。
还没等她开口招呼,几个粗使嬷嬷把赵舅母往她手里一塞,不等她掏荷包打赏,她们就跟后面有狗撵着似的匆匆忙忙地走了。
庆儿心道不好,本来还想叫回她们打听下消息,但赵舅母软着腿,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一时没注意差点没站稳,差点把两个人都带倒在地。
就这耽搁的时间,那几个嬷嬷已经跑的人影都不见了。庆儿叹了口气,连忙半拖半抱,把赵舅母弄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紧回家。
车夫看赵舅母这样子,再有这次娘娘也不是让自己的贴身宫女客气地把赵舅母送出来,反而是几个不熟悉的婆子,看穿衣打扮,就是干粗活的。赵舅母更是一副魂飞天外的状态,赶紧蒙头驾着马车就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