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再没人对她这么好过,沈易遥一时眼眶酸胀发热,“哎”了一声,就被郭山背了起来。
顾安勳再后面把人送出门,
看着黑丫头被小心放到了带车子上,再看着郭山转头,跟黑丫头一起对着他挥手。 顾安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淡淡地,倒也没让他太在意。
他也抬起手挥了挥,转身进门后,看着光溜溜的炕面顿了顿,再次回忆起发烧昏沉中,怀里的温软……还有他的体温,好像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胸口火烧火燎的疼痛,也像是被那温软抚平了般。
他醒来时,除了病了几日的虚弱,竟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不适。
要不是后来,他急匆匆跑出去又见了风,也不会再发烧。
顾安勳皱眉发了会儿呆,想不明白当时是烧糊涂产生错觉了?还是真的借了那丫头的福气……
他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体的舒服是因为怀里抱着的什么,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抱紧。
等他醒来时,没想到抱着的竟然是个大活人。
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想太多。
但他择床,郭家的被褥上又有股潮味,他几乎一夜没睡,干脆把事情仔细过了遍脑子,才发现了这点儿蹊跷。
那丫头一再道谢,说是他救了她,又对他充满了歉疚,觉得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可他却觉得,是那丫头救了他。
他说不真切那种感觉, 也说不清是真是假,但却不会否定自己的认知。
而不久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顾安勳烧上了炕,添了把柴,转头正在洗手打算做饭,郭山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郭山进门,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忙着呢,铺盖给你放这了啊,回头你自己铺一下吧。”
没等顾安勳回话,郭山已经来去如风地转身出门了。
顾安勳抆净手,走到炕边打开了包袱皮,挑了挑眉头。
一面纯白棉布,一面蓝底儿富贵牡丹花开的棉被;
一面蓝白相间的方格棉布,一面同款蓝底儿富贵牡丹花开的褥子;
一个跟他原来枕头差不多高的荞麦皮枕头,配着配套的蓝色枕巾。
这一套铺盖很新,应该像黑丫头说的,是全新的。
他翻开叠的整齐的铺盖时,里面还夹着一卷纯白的新毛巾,还没拆封。
除了毛巾之外,还有两根蜡烛,一支手电……
顾安勳看了看桌上用不过今晚的蜡烛,勾了勾嘴角,这丫头心还挺细的。
蜡烛也就算了,这东西不值什么钱,一包十根一毛二。他当谢礼收也就收了,可收手电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那铺盖卷都盖了三年了,从他16岁下乡直到现在,拆拆洗洗不知多少回,棉花早都是旧的。
他收了那丫头一套新铺盖两根蜡烛,其实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安勳拿起那支手电掂了掂,又按动红色的开关看了眼亮度,无奈摇头:“新换的电池……黑丫头可真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