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退去,露出一片狼借的大柳村。
刘大队长和王会计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出门,远眺整个大柳村的田地,眼中有担忧,也有庆幸:“还好听了那俩孩子的想法,挖了泄洪排水沟!”
刘村长也一脸感慨:“可不是吗?要是没有那老深的一条大深沟,门口这边没有垫起来,这水半夜就要进屋上炕咧。”
王会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是!这得多亏黑丫儿!”
三人发出感慨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旁人,一些只庆幸大水退了的,没想到挖排水沟竟然是黑丫儿的主意。
不过……他们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就是沈家第一个垫高了门口,他们才跟风一起垫高起来的。
想想第一次没有跟风的那几家,院子里那叫一个惨。
第二次发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把门口密密实实垫高了起来,本来能进屋的大水,堪堪停在院子里,门槛儿都没爬上来。
之前他们都忘了这回事儿,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黑丫儿第一个垫高门口,他们没有跟风,说不定现在房子都被泡坏,人都要遭殃了。
他们住的可不是大瓦房,就他们那黄泥稻草房,可禁不住水泡。
水退了,排水沟基本被淤泥填上了大半,明明水势比往年要大,可田里的受灾程度却比以往都要好上不少。
没人知道,沈易遥这段时间异能又升了个级,已经不用出门,就可以用木系异能笼罩住整个大柳村,悄然无声地照顾着大柳村的庄稼。
无论是个人家里的,还是公田里的。
也许这一年丰收的时候不会增产,但一定不会减产很多。
其实,沈易遥是可以让作物毫发无损,平平安安度过汛期,忽视掉那恶劣的天气和环境对作物本身的伤害来着。
但还是老生常谈,那样实在是太刻意也太明显了。
然而,哪怕她只保住了那些作物不死,也已经算得上很反常了。
刘大队长带领大家伙儿打扫大街卫生,逐步推向田间地头,去抢救地里庄稼,能扶的尽量扶起来,眼见着不行的能抢收就抢收一部分。
接连忙了三天,众人才真正接触到地里的庄稼。
看着那被淤泥压在下面,倒得七零八落的稻、谷、苞米,那些全是大家伙儿的心血。
泥汤子还没清理干净,几乎所有人都没抱什么希望。
有人叹息,有人红了眼眶,也有人愁苦地叨叨起来:“完了,都这样了,哪还能活啊?都烂地里喽……”
“是啊……都被烂泥泡了这老些天咧,哪还能有个好了?”
……
众人七嘴八舌,都不愿意上手。
谁也不想亲自去验证,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就这么眼睁睁烂在眼前。
这心呐,揪揪着疼!
沈易遥也在人群里,没人愿意上前,她可不想让那些好不容易被她救下的庄稼,就这么继续泡在烂泥里。
於是,她闷不吭声的上前,一点点小心扒拉开黏糊糊滑腻腻的烂泥,每一下都跟用手刨茅厕一样恶心。
哪怕她的手上戴着手套。
哪怕她手里还有工具。
但那烂泥腐臭的味道,一点儿也不比走过路过闻到别人家茅厕里飘出来的味道强到哪去。
沈易遥的鼻子不比狗鼻子差,近距离被这股味道冲击,她的眼圈不自觉红了,被熏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然而别人并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心疼庄稼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