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栩颇感兴趣地挑挑眉,「这竟然不是你的曲子?」
虞清雅想到自己近一千的积分,明明心在滴血,还得咬着牙说:「不是。」
虞清雅话一出口就崩溃了,她压上了所有积分,还服用了对大脑副作用很大的「音乐神童」,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说长鸿曲不是自己谱的。她付出了健康和积蓄,现在却一无所得,那她折腾这一通到底是爲了什么?
慕容栩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继续追问:「那谱曲者是谁?」
虞清雅眼中流露出凶光,看那眼神她几乎想把虞清嘉吃了。她一字一顿,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的后槽牙咬得很用力:「是我六妹。」
虞清嘉上前一步,忍着笑,对着慕容栩轻巧行半礼:「回颍川王,是我闲暇时玩闹之作。」
这还叫玩闹之作?女郎们看着虞清嘉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自谦也要有个度吧,此曲曲风激烈变化诡谲,这也叫随便写写?
「玩闹?这样复杂的指法,恐怕不是玩闹能写出来的吧。」慕容栩用扇柄点了点虞清嘉,语气似有所指,「商弦和宫同音前所未有,必然是你特意爲之,何况你写的曲子金戈之音甚众。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整个水汀都安静下来,不少女郎都在心中轻嗤,虞清雅的吃相太难看了,先前弹奏时洋洋得意,现在一看要出事了,立刻将锅扔到别人头上。尤其是虞清雅前段时间太过高调,无形得罪了许多人,现在众人看到了虞清雅的所作所爲,对其更加鄙薄。
可是女客们怜惜归怜惜,却幷不会出来给虞清嘉说话。这种事情一个说不好是要牵连家族的,既然确实是虞清嘉写的,那现在被颍川王质问,也无话可说。
女郎们目带怜悯,而外面的男郎们则是急切。虞清雅现在还在浑身轻颤,最后一切竟然还是回到了虞清嘉头上,那她的积分怎么办?等听到颍川王的问话,虞清雅才好歹打起些精神,没事,她虽然没了积分,但是保住一条命回来,她倒要看看现在虞清嘉要如何脱身。
众人都在替她紧张,而虞清嘉本人却淡定极了。她眸光流转,抬头对着慕容栩莞尔一笑:「殿下,明武陛下建齐国,大败柔然、契丹、高句丽,南征北战,匡扶社稷。北赵踞西北虎视眈眈,南朝亦时刻不忘北伐,在此等群狼环伺中,大齐短短几年内成爲国力最富庶、兵马最强之朝,此等赫赫功绩,竟然只是一根琴弦,就能折煞的吗?」
慕容栩楞了楞,突然哈哈大笑:「说得好!」
虞清嘉这话无疑说到了点子上,如今南北对峙,北朝齐和赵也各据东西,对峙良久。明武帝是前朝大司马,北赵皇帝是前朝大将军,各自拥兵自重,后来前朝末帝忌惮大司马权势盖主,跑去和大将军求救。末帝刚刚跑出去,明武帝转手就立了个新的小皇帝。赵地大将军也不服,他们俩人手一个小皇帝,最后双双改朝换代,弄死了小皇帝自己上位。慕容氏居东,占据琅琊、齐地等衣冠礼仪之地,而北赵居西,拥有西域马场。天下三分,南朝和北朝两国各自都想一统天下,现在虞清嘉当着众人的面说齐国才是三朝国力最强,这句话完美戳中了慕容栩的心思。
无论是身爲皇室子弟还是身爲男人,虞清嘉的这席话都极大满足了他的自尊心。慕容栩大笑出声,以至没有注意到,虞清嘉只说明武帝的功劳,却不说当今皇帝的。
美人顾盼神飞,出言称赞,既然这样,一首小小的曲子算什么。慕容栩笑了笑,长鸿曲的事就不再计较,他含笑点了点虞清嘉:「你倒会说话。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本王不和你计较,但是下不爲例。」
虞清嘉却轻轻哼了一声:「我意识到不妥后,本来也没打算让其现世。谁知道,谱子不知爲何流传到四姐手里,四姐还弹出来了呢。」
方才虞清嘉短短几句话让慕容栩转怒爲笑,亭中众人无不对虞清嘉刮目相看。美人语气清脆,妙语如珠,在渐渐昏暗的湖上几乎会发光一般,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綫。被虞清嘉这样一说,还有哪个男人生得起气来?众郎君的心大起大落,复杂难言,现在听到虞清嘉的话,不少人「咦」了一声,集体看向虞清雅。
怎么,这竟然不是虞清嘉自愿献曲的吗?
虞清雅感受到众人的视綫,脸上一僵,她咬了咬牙,忽的沉下脸怒斥银瓶:「贱婢,你明明说这是六妹谱好的曲子,送给众姐妹赏析的,我这才弹出来。原来竟然是你自作主张,假传主子的话?」
银瓶脑子顿时一懵,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就被其他丫鬟狠狠踢了下膝盖。银瓶膝盖一痛,扑通一声跌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