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这里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他不能再被诱惑下去。
虞清嘉本来等着慕容檐的答案,结果却见慕容檐突然遮住自己的眼睛。她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脸颊上能明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手。他手指窍长,冰凉如玉,光想像着就知道非常好看。虞清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似乎划过慕容檐的手心,虞清嘉觉得有些痒,忍不住想笑:「有点痒,你放手……」
虞清嘉还没说完,猛地感受到慕容檐的手臂紧綳。一个守夜人从外面经过,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一边喊着一边朝里面走来:「你们是谁,爲什么待在里面?莫非是对野鸳鸯?」
守夜人嘴里的话不干不净,虞清嘉的灯笼经过这么多折腾早就灭了,而守夜人却提着灯笼,暴露在明处。守夜人刚走进树丛,都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形,脖颈时候就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他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慕容檐眸色幽深,黑中漂浮着妖异的蓝,冰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他的理智一直都在崩溃的边缘,他的大脑叫嚣着杀人,身体每一根血管都渴望着鲜血淋漓的杀戮。对抗身体本能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慕容檐好几次觉得他身体里的凶兽就要破笼而出,然而这时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撞上来了。
慕容檐的手已经握住了对方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拧断对方的脖子。他有许多种办法将这个人的死亡僞装成失足意外。冬夜里不小心被绊倒磕晕,冻了一夜后,死去再正常不过。而一个平平无奇的守夜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关心。
慕容檐的手指慢慢缩紧,他眼神平静,眼底深处却跃动着兴奋。虞清嘉刚才被守夜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正打算拉着慕容檐躲起来,还不等她拉住人慕容檐就不见了。虞清嘉想跟出去,但又害怕守夜人还没走,纠结片刻后,对慕容檐的关心还是占了上风。虞清嘉蹑手蹑脚摸出来,才刚出来,就看到慕容檐半跪在地上,他的脚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虞清嘉楞了一下,等看清楚他的动作后,连忙扑过来,用力握住慕容檐的手。慕容檐的手看着修长如玉,然而却有着和外观完全不符的力气。虞清嘉用尽全身力道,都没办法将慕容檐的手指掰开。她用力地揪着他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狐狸精,他已经晕倒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慕容檐的手握着守夜人脖颈,而虞清嘉的手指紧紧巴着慕容檐。慕容檐的侧脸一动不动,但是好在手指没有继续圈紧,虞清嘉紧紧盯着他,试探地将手握在他的手臂上,撒娇一样地摇了摇:「外面风好大,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虞清嘉说完之后,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虞清嘉一边低声咳嗽,一边紧张地看着他,形容十分狼狈。
慕容檐紧紧箍在对方脖颈上的手指终於松了松,他似乎叹了口气,握住虞清嘉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半抱着站起来,然后伸手系紧她脖子上的细带。
「知道冷,还只穿这么少?」
虞清嘉一旦站起来,立刻拉着慕容檐后退。慕容檐当然看破了她的心思,由着她将自己带离守夜人方向。虞清嘉此刻终於松了口气,她脸上露出笑意,转瞬又变成恼怒:「还不是怪你。」
慕容檐刚才被守夜人冒犯了一句,顿生杀机,然而此刻虞清嘉当着他的面瞪人,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细带在慕容檐手指间穿梭,很快就系成一个工整的结,可是慕容檐的手却幷没有离去,他的手指,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从披风划到了虞清嘉窍细的脖颈上。
虞清嘉依然在控诉慕容檐,幷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慕容檐手指流连,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虞清嘉方才怕他就那样将守夜人的脖子拧断,可是现在,她亦不是同样的状况吗?爲什么,她就从来不担心自己呢?
虞清嘉以爲慕容檐恢复正常了,其实,他幷没有。这样窍细柔弱的脖子,他只需要使出方才一半的力气,就足以将其折断了吧?
慕容檐瞳孔幽黑,大脑极其兴奋,不知道想破坏还是想怜惜。守夜人发出的动静不算小,一会的功夫,另外几个护园的人也闻声寻来:「里面有人吗?谁在里面?」
慕容檐感受到掌心下的脖子明显僵硬起来,他冷冷瞥了外面一眼,正打算带着虞清嘉离开,却忽然被虞清嘉反手握住手臂。
虞清雅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嘘,不要说话,你随我来。」
慕容檐有心想说他足以带着她离开,可是虞清嘉已经进入状态,猫着腰,探头探脑地将慕容檐拉进旁边的假山里。慕容檐被迫着躲避他完全不看在眼里的蝼蚁,偏偏虞清嘉还煞有其事地「嘘」了一声,说:「这里他们看不到,我们可以安心躲着。」
外面寒风呼啸,假山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黑暗中阻碍视物,嗅觉反而明显起来。
虞清嘉刚才太过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黑暗中人的自制力最容易崩盘,慕容檐体内嗜血的冲动还在叫嚣,而鼻尖,却缭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冰凉的手指抚上虞清嘉脸颊,指尖在她唇畔轻轻摩挲。
忽然,他俯身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