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捂着后脑,皱眉艰难地思索:「我也记不清了……我好像听到这里有声音,以爲是哪个院子的侍女和下人私通,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我摔倒前,似乎还看到一个白影飘过来……」
两个护院面面相觑,一个白影骗过来,莫非见到了鬼不成?背后树影幢幢,夜风吹过树杈,枯枝发出呜呜的声音,宛如什么人在哭一般。护院不禁打了个冷战,一个人飞快搓了搓身上的鶏皮疙瘩,说:「应该是你看错了,大晚上的连个人都没有,哪会有影子。估计就是你不小心绊倒,摔倒前把树影看窜了。」
守夜人现在喉咙还是火辣辣地疼,他摸了摸吞咽都困难的喉咙,似信非信:「真的?」
护院早就嫌弃冷了,现在见只是虚惊一场,守夜人也好端端活着,他们很快就放下心,催促守夜人快点走。外面一阵駡駡咧咧的声音,他们三人相互抱怨,脚步声慢慢远去。
外面三个人说话的时候,虞清嘉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慕容檐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撑着墙壁上平复呼吸。虞清嘉脸颊充血,红唇鲜艶欲滴,她整个人都被慕容檐紧紧揽着,脸颊贴在他的肩膀处,丝滑微凉的白锦若有若无地蹭着虞清嘉侧脸。虞清嘉脊背僵硬,全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散,想来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虞清嘉慢慢呼出一口气,肩膀轻微地挣了挣,想从慕容檐身前挣出来。虞清嘉才刚有动作,就感受到慕容檐手臂骤然收紧,她的背部立刻感受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綫条。虞清嘉脸颊红的要滴血,声音细若蚊蝇:「放开我。」
虞清嘉还带着轻微的喘息声,声綫起伏,这样压低了声音说「放开我」,越发显得柔弱可怜,任君采撷。慕容檐舔了舔自己唇角属虞清嘉的血,手臂缓慢地松开。
虞清嘉双手恢复自由,立刻就想往后面退。但是假山里空间有限,即便她用尽全力贴在山石上,她和慕容檐拉开的距离,也不过一拳而已。
经过刚才那一番亲吻,慕容檐嘴唇上也沾上血迹。他的嘴唇薄而锋利,沾了鲜血后色泽艶丽,在黑暗中简直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光环来。虞清嘉不敢抬头,手指用力绞着裙角,她感到慕容檐在自己身前停了片刻,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幷没有让开的意思。虞清嘉有些紧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假山外面忽然传来白蓉的声音:「小姐,你们在吗?」
虞清嘉听到白蓉的声音,如蒙大赦,立刻抬高声音应了一声:「我们在!」说完之后,她眼睛依旧瞅着地面,幷不看慕容檐,说:「白蓉来了,该出去了。」
白蓉到来的时机当真极巧,慕容檐垂眸看着她,忽然伸手抆过她唇畔,虞清嘉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檐就极其利落地转身出去了。
虞清嘉后知后觉,楞楞地伸手抚上自己唇角。白蓉又在外面唤了一声,虞清嘉如梦初醒,赶紧拎起裙子往假山外爬。
等虞清嘉走到外面,发现只有白蓉提着灯,焦灼地守在假山外。看到虞清嘉出来,白蓉连忙上前扶住她:「六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们了。」
虞清嘉看着白蓉,目光不由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问:「他呢?」
「景桓主子已经先回去了。」白蓉将灯换到另一个手上,扶着虞清嘉慢慢走下来,「小姐,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回屋再说吧。」
「好。」虞清嘉点头,她低头看到白蓉的灯,问道,「这个灯怎么在你这里?」
「奴婢寻找主子未果,便想着先回来寻小姐,结果才走到半路就看到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奴婢猜测这些动静必然是小姐和主子发出来的,於是绕到他们前面,果然在树林里找到了小姐的灯。等他们走后,奴婢试着喊小姐,没想到小姐竟然藏在了假山里。」
虞清嘉若有所悟,怪不得刚才那两个护院什么都没有找到,因爲痕迹早就先行一步被白蓉抹除了。虞清嘉现在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也就没有心力细想,白蓉一个被兄嫂发卖的农村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了得的身手,以及比两个成年护院都快的脚程。
虞清嘉拢紧了披风,匆匆回到屋子。虞清嘉出门时幷没有告诉其他人,白芷等人早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银珠说看到了白蓉陪着虞清嘉一起出门,白芷都要喊人了。看到虞清嘉回来,白芷大大松了口气,她十分埋怨虞清嘉大晚上不做声就出门,可是等接触到虞清嘉冰凉的手指,她又大吃一惊,立刻心疼地准备热水,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虞清嘉安静顺从,一晚上都任由丫鬟们帮她烧热水,沐浴,抆头发,全程不发一言。白芷以爲虞清嘉累着了,等收拾好浴桶等物后,她就带着人退下,不打扰虞清嘉休息。虞清嘉坐在床上,置身於静谧如墨的黑暗中,明明身体累极,却许久无法産生睡意。
她的眼睛不由望向后窗。隔着一面墙,虞清嘉幷无法看到后罩房的情景,但是她忍不住想,慕容檐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