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平那边的习俗,孩子出生第三十天要摆满月酒跟亲朋好友一起庆贺,但因为风龑前些日子工地上太忙,实在抽不开身,而张猛又执意要等风龑过来才给儿子摆满月酒,所以这顿酒一拖就拖了十二天。
风龑从西江倒车坐到江平已经是午后了。江平火车站出站口铁栅栏旁边,一位留着寸头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青年,时不时的抬着脸往里眺望着,青年上身穿着黄色修身的长袖衬衣,下身穿着蓝色破洞牛仔裤,配了一双白色厚底板鞋,那充满活力的神态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位身穿白色长袖衬衣配黑色休闲裤黑色系带皮鞋,看上去挺文静的青年,这两个人正是杨寄和刘冉。因为今天是张猛儿子出生的第42天,按照惯例今天母子都要去做体检,所以来接风龑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俩。
两人大概又等了五六分钟后,连接出站口的走廊里依然空空荡荡的。
“快到点了吧?”刘冉说着从裤子兜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都超了一分钟了,火车是不是晚点了?”
“不会吧?来之前我给风龑哥打电话没听他说晚点,再等等吧。”杨寄说着递给了刘冉一只烟。
“哎,出来了,出来了……”刘冉接过烟刚放在嘴上突然两眼放光的看向了连接出站口的走廊里。
杨寄听到刘冉的话也随即把头扭了过去,刚才还空空荡荡的走廊里此时已经被大包小包和行李箱塞满,乌压压的人群正快速的朝他们涌来。
风龑虽然是北方人,但一米七二都不到的身高让他很容易淹没在人群中,杨寄和刘冉翘着脚往人群里搜索着风龑的身影,愣是一无所获,就在两人焦急的恨不得爬到栅栏上去时,杨寄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哥,你下车了吗?你在哪呢?”
“我在站里的洗手间,马上就出去了,你到哪了?”
“我就在出站口呢,早就到了。”
“额,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人在哪呢?”
“马上出来了。”
“哎,在哪呢……哥,哥,这边儿,这边儿……”杨寄突然冲着站内大喊了起来。
此时身穿白色运动套装挎着一个亚麻色帆布休闲包的风龑也看到了站在出站口的杨寄,咧着嘴冲这边招了招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刘冉也来了?”
“哥,好久不见。”刘冉礼貌性的给风龑打了个招呼。
“哥,你怎么这么黑了?”
“我不是看到猛子你俩都清一色的爷们儿黑我羡慕呀,所以回去后我特意晒的。”
“哥,你干工地原来是为了晒黑啊……呵呵……”
“这几次打电话我就感觉出来了,你小子比以前开朗多了……来,让哥抱一个……好兄弟……”
杨寄和风龑两兄弟久别重逢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亲才好,一旁的刘冉像个局外人一样杵在两人旁边干笑着也插不上话。
“咱们先回酒店吧,风龑哥做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累了。”
“哥,你午饭还没吃吧,咱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去酒店?”
“不吃了,我在西江等车时吃过了,带我回酒店我得去洗个澡。”
“那行,那咱走吧。”
“猛子带她娘俩去体检,得忙到几点?”
“这个不好说,他们一大早就去了,我估计怎么也得一天。”两人一边聊一边朝站外走去。
刘冉快走了几步在车站路边叫了辆出租车,三人直接去了事先给风龑定好的酒店。
“你说你们真是够作的,这君豪的单间一天三百多,这住一天都够孩子一桶奶粉钱了吧……瞎要面子。”刚才在酒店前台风龑给前台服务员商量着非要退房,但服务员坚称房间开的太早已经无法退钱,风龑见实在退不了了便开始唠叨起杨寄,从大厅一直唠叨到房间里。
“哥,猛子哥生儿子他高兴,再说你都小半年没来了,他家里住不下,我那地方住又小,他才给你开了这个单间。”
“要面子也得看跟谁呀……待会儿见了他再说他……他家旁边的连锁酒店,八十一天,也挺干净的……真是的。”
“好啦哥,你别生气啦,明天就给你换那边去,今天咱就奢侈一回吧。”
“我去洗个澡。”风龑说着脱下鞋赤着脚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