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沙是一个高度共情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可以包容很多人的非致命缺点,她甚至自负的想过——世界上像她这种人,少之又少。
在别人冒犯自己的时候,她懂得换位思考,当别人欢笑与悲伤时她又能神奇的共享别人的情绪。
共情,听起来多么美好的词语,理解一切伤痛,共享一切喜悦,但是同时……她又那么的自私。
因为太明白情绪,所以她学会规避情绪带来的风险。
特蕾沙,把看向天空的目光收回来。
“罗曼会认真的审视一切他认为有价值的事物。
特蕾沙笑了一下,阳光下她的笑容很温柔,就是这样一个人,用最简单的方式融化最顽固的冰块。
“不一样,他不用打量阿比波流体光子还有暗物质的眼神看你。”
要媞娅露露说出罗曼的缺点,她可以说的像是警世预言一般说得天荒地老,要她硬是挤出几个罗曼干瘪的缺点,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难度。
媞娅露露随着特蕾沙看向她,她低下头。
爱慕过别人的人,懂得这种同质目光,媞娅露露看了一下自己脚下走过的石板。
“他们绝情得超乎你想象,也深情得超出你想象。”
媞娅露露曾经妄想过,深情攻势之下必然有奇迹,但是无论多么温柔的男人在他们的情感面前都只有“刚强勇毅”四个字。
对异己的排斥,对倾心者的专情,勇敢的自我突破,坚毅的追求意志。
媞娅露露在感情里撞得头破血流,她明白了,与她对立的异性,无论多么腼腆斯文内向种种品质下——他们都会对倾心的异性性格大变。
媞娅露露笑了一声,她想特蕾沙一定很想知道她这个木木讷讷不知世事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大道理。
“他和我撒过最大的一个谎,就是我还小。”
媞娅露露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刮了刮没有眼泪的眼角,仿佛遇见了自己眼角发酸。
班年瑞卡对她撒过最大最荒谬的谎就是,她还太小了媞娅露露是他的门徒生,沙蒂法也是她的学生,她们相差四五岁,所以仅仅是年龄的阻碍吗?
不,因为爱是自私的。
媞娅露露心里面悲叹,这就是男人对待爱与不爱的本质,他会为你降低底线,他会因为你而坚持底线。
“……别想这些伤心的事,今天要开心一点!”
特蕾沙搂过媞娅露露的肩膀拍拍她,她知道这是一个残酷的谎言,根据语境——一个男人会这样说,他是在软性拒绝你对他的爱慕。
“罗曼对你是真心地。”
很真的那种真心,罗曼对特蕾沙的感情,即便只是萌芽,媞娅露露也可以轻易看得出,他在为特蕾沙降低底线。
他是一个强势,阶级思维固化,隐形的挑战风险狂徒,他在特蕾沙身边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钝化,就是一种预兆。
“……我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特蕾沙知道,第一次罗曼把她的头掰正,第二次他用力的捏她的鼻子,她就闻到了味道,她在红塔也遇见过这些事情。
只是,她没有更多的想法,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遇见了自己的未来狂风暴雨,试想一下罗曼出身的家族地位在贤者塔极速上升,他们的阶级正在不断拔高。
一个是贤者塔的顶峰,另一个注定一辈子都是流浪贤者。
两者之间横跨的东西太多了。
特蕾沙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打算捋自己的蝎子辫发梢,可是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把头发盘了起来。
“你们是可行的,布达家族这么多男孩,继承权早晚也轮不到他,他有三个哥哥有贤者封号。”
特蕾沙猜,媞娅露露已经说的这么透彻了,她可能就差说——只要她愿意……
事情就会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最不相信童话的特蕾沙身上降临了童话。
“我不愿意,我觉得无论是谁,我都不愿意,我不喜欢在我对自己未来感到迷茫的时候谈情说爱。”
特蕾沙把背在身后的手撤掉,罗曼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终究还是错了。
对的时间对的人做对的事。
特蕾沙承认,首都学院时期她满脑子都是星岛,星岛上她满脑子是前途未卜的迷茫,她不应该多想想未来难道她要花脑子想……男人?
“别傻了,只要你睁开眼你就会迷茫。”
媞娅露露可以明白因为一个人,目空外物的感受,她也可以明白特蕾沙为了自己目空一切的思维。
大家都是自私鬼,谁不懂谁。
人的迷茫可不会因为你达成了目标而彻底消失的,有了象牙杯子总该有个银勺子,有了银勺子总该喝南方红土丘陵的小叶种红茶。
迷茫不断的诞生,人到死那一刻才从迷茫中解脱。
“嘿!绕开这个话题。”
特蕾沙不想谈论罗曼,很多问题她喜欢自己呆在房间的时候仔细安静冷静的想一想,而不是身边有另一张嘴不停在提醒她她要思考这个问题。
特蕾沙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人情感,她最懂得保护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
“好吧……”
媞娅露露接受到了特蕾沙排斥的信号,她知道,特蕾沙的忧虑是她现在很迷茫,迷茫是个可怕的东西。
“很感谢你过来陪着我,我其实……不大确定自己今天可以顺利的过度。”
今天媞娅露露一直没有什么笑脸,在这个洋溢着喜悦的地方,媞娅露露身上想蒙着一层悲伤的面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