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的碰撞声不绝於耳,法阵那无形的屏障一次次被冲击。
苏识夏站在大殿内,纵使隔着夜色,也清楚地看到门口那些将士们如同封魔了一般挥舞着刀剑不要命地往前冲,哪怕那些刀剑不小心砍在了周围同伴的身上,他们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冲疑。
鲜血的气味只让那些早已经红了眼的人们变得越发疯狂。
十个人同时攻击法阵,苏识夏能稳住。
一百个人同时攻击法阵,她尚且能支撑。
可若是皇宫里所有人都如同失了神智的野兽一般向她扑来呢?
苏识夏看着宫门口那黑压压一片如同兽潮一般的发狂将士,眸中暗暗掠过一抹冷芒,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异样,掩在袖袍下的手却已经暗暗紧握成拳。
从手臂伤口处滴落的血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可她的脚步却自始至终没有从法阵上挪开半分,甚至连目光都依旧望向夜黎所在的大殿方向。
她能感应到,夜黎的准备很快就要完成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一些!
再快一些!
苏识夏在心中焦灼地催促着,还没等她分神去仔细感应秦熠那边的情况,已有一道带笑的男声突兀传入她的耳中。
“以你的本事,想要破除我施加在这些人身上的影响,让他们全部倒下不再影响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苏识夏的脸色倏然一沉,凝眸朝昭云宫门口看去,就见门口那些将士们此时如潮水般往两侧退去,眨眼的功夫便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来。
夜黎信步穿过人群,含笑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肯豁出去动真格和我动手,到底是在等什么?”
夜黎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偏了偏头,目光正落在秦熠他们离开的方向。
“或者我该问,你在乎的到底是谁?你儿子?秦熠?还是……你标榜着常常挂在嘴边的,百姓苍生?”
苏识夏没有应声,感应到秦熠他们已经赶到了出宫的密道那边,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眸中的神色也越发决绝。
再拖延一会儿……
只要一会儿就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
夜黎这突来的一句,让苏识夏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警惕地抬眸看向他。
就听他叹道:“你才是真正的修习玄术的天才,那些风水奇门术诀阵法,我就算是拚了命的去学了,最后终究还是敌不过你。”
“这皇宫我比你熟悉,这宫里的法阵,也是我亲自布下的。可……若非你孤注一掷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为他们断后也要将他们送出宫去,我还真没发现——这法阵唯一的一处破绽生门,对应的,竟是这么一条暗藏的,逃出皇宫的暗道。”
“那个叫秦湛的小子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要保他性命是理所当然,秦熠……”
夜黎的口中念出秦熠的名字,语调听上去也没什么古怪,可苏识夏听到时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总感觉……夜黎对秦熠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你和他的缘分,怎么偏偏就是斩不断呢?”
夜黎的语气平淡到让人心里忍不住暗暗发毛。
苏识夏戒备地冷眼凝着他,唇角微翕,刚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见夜黎已经走到了那无形的法阵屏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