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明明还没到坡底,白一鸣一个侧身,顿停在坡面上,转头看向他们。

余乐和程文海一起给白一鸣比心。

石河慢了半拍,也举起双手,比心。

白一鸣咬着下嘴唇,嘴角俏皮的往上弯。

但是接下来他们三个人的尝试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余乐并没有成功复制早前的辉煌,他在本就应该摔落的铁桥,狼狈地摔在地上,但奇怪的是他翻身站起来,还有心情哈哈笑。

程文海撸胳膊挽袖子说“我来”

一阵操作猛如虎,可惜落地平衡有点弱,从三米台落下的时候,程文海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不应该啊”程文海摸着脑袋,“我不可能站不住啊。”

石河则是连第一个箱子都没跳上去。

他一跳,一落,骑在了箱子上,余乐看见还想着等会儿人下来怎么安慰,结果石河自己先笑倒了,做出骑马挥鞭的姿势,“哈哈哈哈驾”

程文海评价“沙雕。”

余乐被逗的肚子疼。

再转头,他看见白一鸣也勾起的嘴角。

四个人原本还存在的那些隔阂,突然就因为各自的狼狈,或优秀,消失不见。余乐才知道,石河也是个活泼的小孩儿,与程文海简直配一脸,一路上就像两只恼人的雀儿。

白一鸣虽没明显变化,和他们走的却更近,原本一米的“绝对禁区”,如今在余乐甩手的时候,手指竟然会从白一鸣的手背上摩擦而过。

他疑惑地转头。

白一鸣垂眸看着地面,似乎毫无察觉。

余乐收回目光,估计这份亲近白一鸣自己都没有察觉吧。

下午还是障碍技巧的训练,因为上午他们都滑过一次的原因,对自己的能力都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认知,训练就变得更加有针对性,就算教练不说,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练什么。

这是老队员最优秀的地方。

他们练的专注认真,也在享受训练,但选训队那边却截然相反,随着时间的一点点临近,气氛在逐渐紧绷。

今天下午,就要宣布第三批被淘汰的人选。

没人想走。

留下是荣誉,选训队员都是年轻人,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也都能明白荣誉代表着什么。

就连最皮的章晓都紧绷着脸,每一次的滑行都用尽全力展示自己。

柴明差不多四点才过来,他一出现,教练就叫所有的队员到平地处集合,就连余乐他们都停下训练站在了队伍里。

决定命运的时刻降临。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柴明身上,还有他拿在手里的教练本。

此刻,那本黑皮书,犹如择人而噬的魔书。

柴明在安静中将教练本打开,但没有念,他先说道“再一次强调,考核不仅仅是你们的成绩,还有你们的潜力、执行力、理解力,以及你们自己本身。

“自己本身”是什么意思应该有人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训练就是训练,想玩大可以回家玩,这里是国家集训队,不是幼儿园,我也不是你们的幼儿园老师。

不会惯着你们。

是学这个的料,我一个都不会漏下,只要你们想学,只要我有,都给你们。”

这话有一点指向性,余乐即便才过来,心里都隐约有了猜测。

他站在选训队最后面,视线落在一个后脑勺上,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听懂柴明指的就是他。

柴明将教练本翻开,看了一眼,说“本届自由式滑雪国家集训队,暨冬奥人才选拔培训,第三期结束,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是可以参加第四期的队员。”

“白一鸣。”第一个就是白一鸣,毫无疑问,沉默寡言安静听话,成绩又极好的他,绝对会是走到最后的人。

“袁珂。”是那个可爱的小师妹,不但甜美开朗,训练的时候也很认真,实力不输比她大的运动员。

“张媛爱”

柴明继续念着,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有人大大地松了一气,余乐清楚看见那绷紧的后背松缓下来,但也有人在持续紧张着,随着时间流逝,剩下的名额越来越少,紧张的气氛越浓。

柴明念着“姚海洋。”他“啪”的合上教练本,“就这些了,没有点到名字的队员去找你们的生活教练报道,把身份证交上去,她会帮你们买回去的车票”

话没说完,章晓激动地开“柴教我没听见我的名字。”

柴明闭上嘴,眼眸黑漆漆地看他,停顿了足有三秒,说“确实没有你的名字。”

章晓更激动,上前一步“我滑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名字,在队里我怎么也能排到前三吧”

柴明目光平静的与章晓对望“我之前说的话,你都没听见是吧”

章晓蹙眉,脸绷的很紧“所以幼儿园什么的,您是哪里认为我不够成熟。”

柴明说“把人反锁在训练房这种事,我认为但凡有点儿智商的小学生都做不出。”

章晓短暂地沉默之后,猛地回头,余乐就看见了那张小脸上含恨带怨,噙着泪的一双眼。

余乐“”

躺枪。

解散后,留下的队员和离开的队员告别,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

余乐三人,再加上白一鸣略显冷漠地站在一旁,注视眼前真情实意的一幕。

余乐问身边儿人“章晓这事儿,咱们都没打小报告吧”

程文海说“不至于,这种淘气孩子抓住揍一顿就好,没必要断了人的事业。”

石河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没有。”

余乐点头,正要说“这样就好”,白一鸣说“我说的。”

“唰”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白一鸣身上。

程文海急的眼珠瞪圆,一脸“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的表情。

白一鸣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发声,嘴角抿的很紧,眼神难得淬利带有锋芒,瞪的却是地上的一个小雪包。

余乐拉住想说话的程文海,想了一下后,说道“说了也没错,我们不算选训队员,可以平静看待这件事,但以白一鸣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不正当竞争,是没造成伤害,否则就是套上麻袋打闷棍。”

白一鸣僵直的眼珠子转动,看向余乐,表情有点意外。

余乐被他表情逗笑“想什么呢,我们可以一边儿的,虽然不能夸你做的好,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生气。”

程文海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一句话都没说,震惊归震惊,我倒是支持你,一是一,二是二,做错了事,就该有惩罚。”

石河也点头“我想说,国家队确实不是幼儿园,柴教没有说错,我们刘教也是这个说法,调皮捣蛋不好好训练的孩子,哪怕再有天赋,都会退回省队练练性子,我有个师兄硬是被憋了三年才成为国家队员,这次奥运会他拿了男子吊环的银牌,想象不到吧,以前老淘气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白一鸣,白一鸣冷硬的眼神又一点点被融合,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眸子里氲着温度。

余乐抬手,拍了拍白一鸣的后背,笑“多帅一小伙子,老那么冷着脸干什么,影响桃花运。”

程文海“呵”了一嗓子“富二代加世界冠军,还要桃花运,那满树都是桃花了,轮得到你担心。诶,鸣儿,听说你家的滑雪场牛一批,什么时候去你家滑滑”

石河大力点头。

白一鸣勾着嘴角,点了一下头,虽然没说话,心情是极好的。

不过章晓这边儿确实有点可怜,其他被淘汰的队员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有章晓还追在柴明的身后讨说法,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擦都擦不过来,却倔强地望着柴明的眼睛,像一只负伤的小兽,凶狠,又可怜极了。

但当教练的,谁没点儿铁石心肠的本事,尤其是负责这种选训队的教练,早就练出了一颗铁心脏。

或许在宣布之前,还会犹豫一下,但一旦开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否则朝令夕改,如何服众

余乐虽同情章晓,但也和柴明想法一样,这么淘气的孩子,是应该借这次磨磨他的脾气。

宝剑锋从磨砺出。

他还小,多打磨一年,未必是坏事。

等着被淘汰的队员离开,包括章晓也哭着走了后,选训队就剩下十四个人了。

余乐他们往里面一站,一共十七人。

这次是路未方说话“经过前面三周的基础训练,我们下一步的训练是结合气垫和实际场地的训练。

相信你们都感觉到了压力,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下次要走七八个人,说不定就有你自己,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被淘汰吧。

所以明后天都会训练,只有周末下午让你们休息调整半天。

现在上量了,给我咬着牙撑下去,都听见没有”

剩下的人这一刻都凝聚出了一种精神。

是不服输的骄傲,也是想要脱颖而出的坚韧。犹如被敲打过的铁器,已经凝实,且初具锋芒。

没有人教过他们这一刻该怎么回答,却还是异同声地大声喊道“听见了”

路未方点头,“送他们回去的车一会还会回来,今天会提前结束训练,等待的时间,你们自己放松一下。”

“解散。”

路未方转身离开,柴明汇合在一起,才一坐下,就小声地问“你要把余乐和他们放在一起训练,双方训练进度也不一样,再说淘汰怎么办,你还真舍得淘汰”

柴明的目光落在余乐身上,沉声说“他们也有选训队员不具备的优势,谁说他们的进度不一样。”

顿了顿,柴明毅然决然地开“这三个人,无论谁跟不上,我都不会手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说乐崽的主项是坡面障碍滑雪、障碍追逐,后期会上u型场地技巧。有小天使告诉我,坡面障碍技巧和大跳台是合并计算积分,我去查了一下,也就是说,无论是障碍还是大跳台拿到奥运资格的选手,都必须兼这两项,所以乐崽也就必须练大跳台了。

其实大跳台不好写,就是滑下去,抛起来,做动作,落地,四个部分,很难写出爽感,因此一开始就没预计写这个项目。

现在既然必须兼项,就只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