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2 / 2)

“嗯。”

程文海不笑了,歪头看着余乐,说“有时候真佩服你的逆来顺受。”

余乐回头,“给你一秒钟重新组织语言。”

斐清河笑“从容,应对。”

余乐“啧。”

程文海“啧啧。”

余乐“啧啧啧。”

程文海“啧啧啧啧。”

余乐说“好可惜你刚刚先上来,有小姐姐找我们要电话。”

程文海不和余乐咂舌了,猛地仰头“啊好不好看你把电话给了没有”

余乐说“美得很,超级美。”

“乐儿,你是我好兄弟,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啧啧啧啧啧。”余乐闷笑。

斐清河按的实在太准了,余乐痛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痛点是以前跳水没有过的,他从京城带过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在身体里积累,确实到了应该好好处理的时候。

斐清河将他的痛点确认,揉按之后,同样贴上磁贴就走了,通过机器瞬间释放的电流刺激着余乐的穴位,一次次地调整他的身体状态。

接下来白一鸣上来,比起余乐他们,白一鸣滑雪的时间更长,运动伤本该更多,但他家里为他请的理疗师二十四小时待命,每天换着花样的帮他调整身体状态,因而在斐清河钳子似的手掌下,并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痛苦。

斐清河将他从头按到脚,赞叹一声“状态,很好。”

“”白一鸣把脸埋在按摩床上,一言不发。

斐清河取了程文海的贴片,又去叫石河,程文海得了自由,旧事重提“你不够兄弟啊,有这么好的事儿记不住我,你是不是过分了。我知道你天生事业心,那把我电话交出去不行吗这个麻烦兄弟帮你分担了还不好”

余乐转头去看白一鸣,白一鸣也在看他,余乐眨了下眼睛,笑。

白一鸣“”把脸重新埋进了按摩床里。

理疗的过程并不好受,完全就是一种忍耐痛苦的过程,但是当所有的贴片卸下,余乐再度站起来的时候,便是一身轻松。

“像是剥了层壳似的。”程文海是这么形容。

等着石河也结束,已经九点过,五人离开温泉酒店往回走,闻到了空气里飘散的烧烤味。

“想吃。”程文海吞着口水,遗憾,“可惜就要到门禁时间了,下次我们找机会出来吃一顿。斐老师,我们能吃吗”

斐清河想想“少吃,禁口令,不要吃。”

他们在烧烤的香气里走进滑雪馆的小门,斐清河在这里回到了办公室,四个人继续往前走,余乐说起正事“卓伟他们也过来了,竞争性会变强,我估计他们的进度不会差我们太多,加油吧。”

程文海伸出手,“来一个。”

余乐第一个将手搭了上去。

然后是石河。

他们一起看向白一鸣,白一鸣在目光的注视下,也将手盖了上来。

于是四只手叠在了一起。

程文海摇晃着手,大喊“一、二、三奥利给”

余乐“奥利给”

石河“加油”

白一鸣“”

沉默两秒。

程文海摇晃手,大喊“一、二、三加油”

余乐“奥利给”

石河“奥利给”

白一鸣“”

沉默两秒。

程文海一甩手,“什么玩意儿,一点儿都不齐。”

余乐却忍不住地笑,“再来再来,奥利给”

余乐伸出手,白一鸣将手第一个搭了上来,然后是配合度超高的石河,最后程文海气鼓鼓的也将手搭了上来。

余乐摇晃着手,大喊“一、二、三”

四人齐喊“奥利给”

余乐笑着,看向白一鸣。

白一鸣酷着脸,将嘴角一点点收紧,路灯下的耳廓染上红霞。

第二天训练,果然如余乐预料的那样,竞争性瞬间就强了很多。

原本选训一队一半的淘汰率给了队员很大的压力,但是当人员淘汰到一定的程度后,每一个都是人才,都有极高的潜力,教练团队也变得谨慎了许多,给了一队队员喘息的机会,松懈了几分。

但二队的人一出现,每一个都是更强壮更成熟的成年人,长年的运动更是让他们的体质强壮,完全可以负荷更高强度的训练。

更重要一点,比起这些年轻的小队员,二队的人几乎都没有退路,走到了这一步,无法留在自由式滑雪的选训队里,几乎就代表了他们退役的结局。

就像一头头“疯犬”。

其中最“疯”的就是卓伟。

卓伟和程文海、余乐本就有些旧怨,双方在京城的时候就撕破了脸,那之后余乐和程文海被柴明提前带走,给了卓伟很大的打击。

拼命训练,努力追赶,最终站在了这里。

卓伟是以选训队二队男子组最高分入选的。

初步划分也是空中技巧项目,并且尝试坡面障碍技巧训练,在京城的那片训练场上,那之后的每次考核,卓伟都一骑绝尘。

所以当第二天的训练开始,朱明带着空中技巧运动员去了一侧雪道,剩下柴明带着障碍技巧的运动员往另外一侧走去的时候,卓伟看着余乐,勾着嘴角笑了。

“你也练障碍技巧啊”卓伟说。

余乐“嗯。”

卓伟“我坡面障碍也不错,上桥上箱都行。”

余乐不知道说什么,点头就当听见了。

卓伟有些不悦“诶,你到什么程度了”

余乐说“桥箱也都能上。”

“哦,那你提前过来,也快不了多少嘛,我下一步就可以试着滑全程了。”

余乐扬眉,看了卓伟一眼,卓伟矜持地笑。

他们一路上了传送带,卓伟的目光落在雪坡上架设的各种道具,用目光评估难度,突然歪着身子看向余乐身后的白一鸣,热情地喊道“小白,一会得看看你世界冠军的风采啊。”

小白

余乐忍笑回头看向白一鸣。

白一鸣耷拉着眼皮子连看一眼卓伟的意思都没有。

卓伟继续微笑歪头去看白一鸣。

余乐贴心的将身体往一旁侧,让他看个够。

白一鸣继续低头自闭。

传送带到了头,卓伟碰了个“硬钉子”,悻悻地将目光收了回去。

余乐忍俊不已,这还真是个错误的打开方式。

白一鸣这个人,要不是当初柴明硬要把他们塞在一起,强行捆绑导致同进同出,估计余乐也很难和白一鸣当上朋友。

这个人的“外壳”太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和其他人接触的想法。

再上第二个平台,余乐问白一鸣“昨天理疗和你往日的效果有差别吗”

白一鸣抬起头来,看了余乐一眼又移开,点头。

余乐笑“那你高薪聘请就亏了啊,咱们这里是免费的。”

白一鸣没说话,只是勾着嘴角摇了一下头,厚厚的刘海像丝绸,漾出柔顺的光。

余乐说“该剪头了,头发太长伤眼睛,近视还怎么滑雪。”

传送带将他们送到坡顶,是每天练着的地方,余乐和白一鸣熟门熟路地排在出发的位置后面,等待开始今天的训练。

卓伟初来乍到,又碰到人狠话不多的柴明带训练,他一脸茫然,又不敢开口问,最后站在了余乐后面。

其实卓伟今天黏余乐黏的有点紧,毕竟熟悉这里的熟人就只有余乐。

这时,张倩教练也带着女队上来,大家再度汇合。

柴明说“让他们都先滑一线,看看状态再说。”

张倩便指着中间的80厘米木箱说“从这里滑下去,上4米跳台,过平桥,接第二个跳台,这是一号线。你们尽量尝试,不要勉强,陌生的场地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多看看其他人的动作。”

张倩指的就是排在前面的一队选训队员,尤其是白一鸣。

所以她又说“要不先让白一鸣为我们展示一下,只有看过世界冠军的风采,你们才知道天花板在哪里。”

国家队的师姐们都对白一鸣慕名已久,话音落下,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白一鸣的脸上。

还有师姐拍手“白一鸣你最棒你是我偶像”

俨然一副迷妹的模样。

白一鸣却像是听不见这些声音似的,转头去看柴明,见柴明点头,他就走了出去。

没有多想就滑了下去。

确实一场雪山的视觉盛宴。

轻盈飘逸,从容不迫,四米跳台他轻松一个侧翻,便轻盈落地,转眼又跳上狭长的铁桥,像是在钢丝上跳舞的芭蕾舞者,旋身一圈,随后从容落下。一路倒滑而下,在第二雪台又是个前滚翻,稳稳落地。

这是个在雪里出生的精灵,纯粹羞涩,套着冰冷的外壳,只有在雪上才能够展现出他那美丽多姿的内心。

“好”余乐率先鼓掌。

“好帅啊白一鸣”师姐们也激动大喊。

卓伟在白一鸣面前必须放下他那本就稀薄的优越感,也不落人后地大叫“好”

白一鸣在坡下站定,像是没有听见这些喝彩声,弯腰取下滑雪板,往怀里一抱,低着头往传送带的方向去了。

师姐说“这孩子好酷。”

“也太酷了”

余乐点头,白一鸣确实挺酷。

柴明这是却突然说话“都看什么呢”

一声叱喝,按下了一场雪上的盛宴。

年轻的小队员们依次滑下,或凌空飞越,或闪转腾挪,华丽的技巧和娴熟的滑雪技术浑然一体,刺激着每个人的想象空间。

从京城过来的国家队队员们,一个个像“土老帽”似的,看的目不转睛,惊叹连连。

“哇帅”

“天呐这些孩子太帅了吧”

“没比我已经输啦”

“那个铁轨我肯定上不去。”

余乐前面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他来的坡边,等待前一个人离开,突然感觉到视线。

一转头,卓伟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目光是在说,我就看看,你什么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