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的校医院有些安静,停在大门外草坪上的麻雀闲适的跳跃在草坪上吃着草籽。
两个少女飞奔的身影闪过,警惕的麻雀扑闪着翅膀直入云霄。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传来嘈杂又焦急的脚步声。
季潇比房一鸣先找到亓琪病房,推门就道“亓琪,你怎么样了啊”
靠在床上咬着苹果的亓琪闻言露出了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笑容“这不没事吗瞧把你们急得。”
窗外的夕阳烧红了半边的天,也给亓琪的脸上画上了几分红润。
她还穿着校服,衬衫笔挺的描摹在她身上,给她增添了些健气。
看起来,真的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只是郝慧却打断了亓琪,反问道“这位同学,你知道你刚才那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房一鸣闻言,忙问道“医生,亓琪这到底是怎么了”
郝慧刚要开口,亓琪就抢她一步坦白道“我身体有点毛病,腺体上的。”
季潇的心脏顿时就被狠狠的拽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忙问道“所以,那天你翻墙失足,不是意外,是你身体那个时候就不好了,对吗”
“所以寒假的时候你来看我不是顺路,你们家那个一直住在医院的人,其实是你,对吗”
面对季潇的一连追问,亓琪眼神闪烁的点了点头。
尽管她之前一再隐瞒不想让别人替自己担心,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让她的朋友们担心难过了。
“那,那这病好治吗”房一鸣紧张的问道。
亓琪“还行,我一直控制的都挺好的,就是可能上了高中学习压力大了,又严重了。”
而后她又抬起手比道“但是只有一点点,你们不用担心。”
“一点点,一点点个屁。”
乔倪那熟悉的骄纵声音传了过来,两盒写着全英文的药被她带这些脾气的放在了床头。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生气,但是眼尾上却晕开了一抹红色,像是刚才哭过了一样。
乔倪将药熟练的打开,将水杯一并递给亓琪“这里幸好有你要吃的药,不然看你怎么办。”
亓琪看着乔倪脸上那别扭的表情,轻轻地攥了攥她的手“哎呀,你们都不要这么紧张我,最坏的事情就是把腺体切掉而已,大不了做一个beta呗,就当自己没有分化过。”
郝慧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你这孩子,你以为切掉腺体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亓琪像往常一样顽劣的对郝慧笑了一下“说说而已嘛,活跃一下气氛。”
厚重的云被风吹开,被挡住的阳光再一次毫无保留的照进屋子里,照着亓琪微笑着的脸满是苍白。
季潇看着那被丢在垃圾桶里染了鼻血的卫生纸,猛地怔住了。
她终于想起来,原主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的彻底标记魏轻语了,为什么会有那句“无论如何都无法舒缓的心痛”了。
很久很久的某一天,亓琪会死在这病床上,而她将会失去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火红的云在橘色的天空中翻滚,桥上的人们纷纷驻足拍摄,只有季潇沉默着走过了这道桥。
那高束在头顶的马尾微微有些下坠,不知道是不是吊着的胳膊坠得她,少女向来高昂的脖颈低了下去。
从校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季潇有些浑噩。
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剧情,她跟魏轻语的关系已经缓和变好,柳月对她也没有了敌意,甚至魏轻语跟晋南风也没有产生原文中的那样的羁绊。
她以为一切都在变好。
她以为自己就这样什么也不再去改变顺着时间线走下去,就一定可以活到大结局。
却不想,剧情在这一刻送给了她一把刀子。
季潇这才发现该走的剧情还在走,就像是那天舞会魏轻语没有跟晋南风见面,可是在校庆上他们还是相互认识了。
所以自己那次从舞会出来遭到的无妄之灾,难道并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剧情世界因为自己破坏了男女主初识,而降给自己的一场惩罚
风吹过道路两侧的绿植,发出缭乱的沙沙声。
一种不安慌张的感觉一点点吞噬着季潇平静的心野。
她推开家门,正好碰到刚回来的魏轻语也在玄关处换鞋。
头顶的灯光笼罩在少女笔挺的身子上,透光的白色衬衫隐约的勾勒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淡淡的薄荷味道在这一方区域慢慢攒聚,落在季潇的鼻腔都是喜欢。
真的一点也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
哪怕是这个世界里的剧情规定。
这时,一直背对着季潇的魏轻语也注意到了来人,打招呼道“你回来了,亓琪没事吧”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站在门口的季潇并没有回应魏轻语。
背后的夕阳浓烈翻滚,像是要将这名少女的世界彻底燃烧掉。
那塌下的肩膀处堆着衬衫的褶皱,魏轻语发现那眼睛金橘色的眼瞳也不知道为何的泯掉了一半,她的心不由得也跟着沉了下来。
“季”
魏轻语刚要开口唤季潇一声,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桃子白兰地的味道扑了满鼻,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以绝对占有的姿势紧紧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