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睡在外侧。
被星澜轻车熟路揽进怀里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好,在星澜闭眼睡着后,这一夜,她意料之中地失眠了。
脑袋里总觉得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在叫嚣,等她仔细想去摸索时,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画面如同没有信号的老旧电视机,入眼尽是黑白参半的闪烁乱麻。
等到艰辛摸到头绪,循环播放的都是星澜对她说的那些话。
每个字,每一句,连标点都不带落下,南归迷途的鸟群般在她脑袋里来回循环。
一整夜没有清净,后半夜半梦半醒睡了一会儿,梦里也都是星澜送给她的玫瑰花。
早上天才亮一点又醒了。
不敢翻身,怕吵醒星澜,就缩手缩脚躺在被窝傻傻盯着星澜的睡颜看了好久。
被风暴袭击搁置了一晚上的心绪勉强算是静下来了。
她真的太笨了。
又笨又胆小,像个蜷缩在薄壳里的蜗牛,明明食物就在眼前,却怕这怕那,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她一直吞吞吐吐没说出来,星澜一定很失望吧?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结果时总是不惮将最坏的结果设想一遍,然后被这些假想吓得停留原地寸步不敢移动。
等拿到最后通知,倒推回去,才知道自己的小心翼翼原来傻得可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坦诚一点,而要绕这样大的一个弯路,白白的浪费彼此时间。
混乱沉淀,余下自责自责并着欢喜两种情绪交织上涌纠缠不休。
并且后者越来越有压过前者的趋势。
她大概真算得上反射弧和反应能力齐长的奇异人种了。
非要等到其他五味陈杂的心情都有了出路,才能后知后觉感觉到美梦成真后最直白,最强烈的快乐。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情在不断膨胀。
原来一切有迹可循真的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念念不忘的也不止她一个,他们阔别了七年,珍藏的爱意隔了千万里也没有被尘封。
机缘和坚持牵引着他们再相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即便有百般口是心非,两颗心也从未停止过靠近。
本以为漫长没有结果的等待成了真,南初眼眶发红发肿,嘴角的笑却快要压不住。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冲动想要立刻将星澜摇醒,像梦里无数次出现的那样扑进他怀中撒娇耍无赖,把憋了一晚上的话统统告诉他。
不过最终还是被担心星澜宿醉休息不足会难受的理智,以及任春秋一通电话打断。
万幸她手机习惯了设置静音震动。
南初轻手轻脚钻出被窝,去客厅接的电话。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公司那边收到了几个品牌向她发来的代言邀约,想问问她是自己筛选还是由公司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