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氏捏紧手绢道:“难道你不希望儿子找个有助力的亲家?”
沈言皱眉:“你到底看中了谁家小姐?”
英氏嗔道:“郡内适龄的姑娘不少。安和也认识得七七八八。只是从没见他对哪家姑娘假以辞色过。唯有对琳琅郡主颇有不同——”
“琳琅郡主?!”沈言吃惊的瞪大眼晴,呵的声冷笑出来,“夫人您可——”真敢想啊!
英氏面色微变:“难道我们安和配不上郡主?我敢说,全合浦也没有几个比我们儿子更出众的男儿了!郡主若能嫁给安合,亦是她的福气!”
沈言被妻子的自负搞得哭笑不得。“这事莫要再提了。郡主有个现成的夫君就在眼前,哪轮得到安和?”
英氏胸有成竹的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元飞白。他们表兄妹自然是合适的。但是你不觉得郡主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安和?若是郡主自己喜欢,我们儿子……有何配不上郡主的?”
沈言眉头紧皱。他怎么也想不到,妻子竟然打着和皇家结亲的念头。这些年他跟随北海王,深知他城府极深谋略过人。琳琅郡主千娇万贵,他自己不过六品通判,安和如今更不过一介举子,门第与她实在并不相衬。当即冷声道:“儿子凭自己,也能做出番事业来!此事休要再提。免得自取其辱!”
“老爷——”
“夫人!”沈言厉声道,“攀龙附凤人之常情。但现在朝庭是什么状况?我们还是安分守己静观其变为上。”
然而沈言的话并没有点醒英氏,她满肚子的不甘。但夫君这般厉色待她。她只好笑笑道:“我亦只是想想。”
“那便好。”
这一夜夫妻两人相对无言。
元飞白新得了宝贝,自然是戴着到处炫耀了。发冠本身就华美无匹,海蓝色的变色水晶珠简直轰动了整个合浦的珠宝界!月向宁立刻遭到了被本地甚至外地闻讯赶来的各色人士的围堵。月向宁一见情况不对,赶紧发出声明:这颗宝石是女儿明珠偶然所得。仅此一颗绝无二家!
那些人这才慢慢散去。
就连穆九,初见到这颗珠子时,也是惊艳无比。明知其中有诈,但一时却找不出破绽。这也实在不怪古人。国外的宝石切割原理尚未成形。国内的光学原理在其他方面运用自如,偏偏因为国内宝石罕见,光学原理在宝石上的应用上就缺少了重要的验证环节,导致现今竟无人能破此中奥密。机缘巧合,穆九成为最接近真相的人。他确定蓝色的光泽出自他寻来的蓝贝壳,但为何仅是小指甲大的一块底坐上的颜色,竟然可以闪遍整个水晶?还能因角度不同而变化色泽度?有过上回玫瑰琢型切割宝石的经验,他隐隐猜出应当是水晶表面六边形的切面造成的效果。惊叹之余,对月向宁更加敬佩。在他心中,这些设计自然是月向宁所做。月明华嘛,毕竟还太年轻。不过原先“月明华偷了家中的图纸拍卖的”想法告一终结。看这样子,明明白白是家里长辈的悉心安排嘛。
月家老宅这里,更是闹翻了天。
月母气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每日里骂:老大这个没良心的!不孝之子!藏了这些宝贝,赚了这么多钱,也不知孝敬老娘!向海啊,我们都被他骗了啊!
月向海这些日子过得也不顺畅。原先有大哥的银子撑着,他五房妻妾还能相安无事。他从小读书又没做生意的本事,就靠那些俸碌和铺子里越来越少的收入,花销方面立即捉襟见肘。
几个姨娘往日都是挥豁惯的,如今一下子缩紧了钱袋过日子,已是作天作地,整日里在他面前摆委屈流眼泪。原先的解语花、红袖添香,一去不复返。弄得他头痛不已。原来他还想掐着兄长买铺子做生意的路子敲诈些钱两,谁知府衙上下都被兄长打点过了。上官明着对他说:你家兄长是个能干的。他的事,咱们多帮衬帮衬。 於是,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花钱如流水,产业置办了一处又一处,心焦得嘴角都起泡了,赶紧到月母这边一通煽风点火,成功的让月母炸毛了。
“我要告他不孝!不孝!”
於是,月向海殷情的请来族长,将事情这么婉转的一提,月母泪洒当场。族长却冷冷的扫了他们母子一眼:“你们都已经分家了。还管那么多作什么?”
月向海一噎。
月母恼道:“分家就能不管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