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王宫,兰萱殿。
琳琅津津有味的听宝娟将明珠在周记宝铺斗珠的经过详说一番后,按下心底的惊骇,不动声色的微笑道:“得妈祖点化之女,果然不同。”
宝娟笑道:“凭她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匠人。”
琳琅摇头:“此女怎可小觑?”忽的一笑,“表哥闻讯怕是又要去寻她买珠子了。”
宝娟笑容一滞。却听殿外侍女喜孜孜的来报:“郡主,元公子来了。”
琳琅奇道:“他最近倒来得勤快。”
宝娟忽的掩袖一笑。琳琅见她笑容暧昧,不由侧头问:“何事笑得这么古怪!”
宝娟意味深长道:“我见元公子来,为郡主欢喜。”
琳琅玉面微红,半羞半恼的道:“他是来寻我兄长的。”话音刚落,却听见元飞白的话声:“琳琅!”
琳琅忙取了扇子欲扇去脸上的红烫,宝娟秀眉一扬,笑嘻嘻的外出迎接,大声道:“见过元公子。”
元飞白挥了挥手,大步而来。琳琅见了他却是微微一怔。她这位表兄,因相貌生得极好,公主夫妇又爱他若珍宝,从小替他各种打扮不说,所寻的黄金玉器,珍珠宝石无不是天下罕见的珍稀之物。这样宠到到了他懂事的年纪时,那臭美又喜欢搜集天下异宝的毛病就再也改不过来了。但近次见到他,琳琅突然发现:表哥似乎有些变了。一身做工精良却简单的夜蓝色大袖衫,原本挂满各色异宝的腰间牛皮蹀躞,今日只垂了枚白玉貔貅。通身上下清清爽爽,竟令他骄贵的气质多了几分清冷沉着,似是一夜长大。
“琳琅。你可听说月明珠开出砗磲珠的事儿?”然而他一开口,便让琳琅的心微微一沉。
“听说了——”
元飞白截过她的话拍手道:“你想不想见识见识这稀奇的珠子?”
琳琅又是一怔:“什么?”
“我也算是月家的大主顾!”元飞白笑容满面。“月明珠这点面子总会给我。我带你去长长见识,如何?”
琳琅嗔笑道:“还以为你已经改了那寻宝的习性。没想到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宝娟在边上大大松了口气:元公子能想到带郡主一块去月家,可见他对月明珠并无他意。
“我先换身衣服。”琳琅起身去了内室,宝娟随侍,她忍不住笑道:“元公子有心了。”
琳琅幽幽的问:“他为何突然对我这般用心?”
宝娟楞了楞,不解的望着琳琅。
“他已经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了。”琳琅清幽的眼神突然变得冷若冰雪。
“怎么会——”宝娟愕然。“零一做事向来可靠——”
“再可靠,也有让人钻了空子的时候!没能坏了月家的灯具时,我便知道这事冲早要被表哥发现。”
“但是元公子不像是发觉了我们的样子——”
“没有么?若不是为了让我消除对月明珠的敌意,他怎会这般处心积虑的与我耍花枪!”
“郡主!”宝娟急道,“元公子待您之心,真挚可见!”
琳琅闭了闭眼,叹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他对月明珠并无情意。”
宝娟不解:“那您为何生气?”
琳琅哼了声:“我才没生表哥的气!我气的是那月明珠。凭什么这般好运,还要表哥替她费心描补!”
宝娟无奈的陪笑:“月明珠……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言下之意,人家也没对元飞白有什么企图。您又何必生这冤枉气!
“月明珠知分寸?”琳琅反问一句,嘴角划过一抹冰凉嘲讽的笑意。
宝娟不敢再多说,帮她换了身水蓝色的锦裙。
选取发饰时,琳琅望着一桌的珠饰,忽的开口问:“我记得库里有盒珍珠放得时间久了,颜色泛黄,已经不能用了?”宝娟应道:“是有一匣子旧珍珠。放久了忘记送去镶嵌。可惜了那些又大又圆的好珠子。”
琳琅唇角微扬:“带着!”
宝娟不解的应了。
砗磲珠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大街小巷。真珠苑一时门庭若市。好在贝娘软硬兼施,对付横的人她更横,对付客气的顾客她更软,硬是将人挡在了门外,直到元飞白与琳琅郡主的车驾出现在月府门外时,贝娘知道自己没辙了!这两位可不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