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污蔑我儿——”方氏放声尖叫。“明明是你支开了简儿,约我儿幽会!老爷,爹爹!皖儿早就跟我说过如雪这个贱人淫荡不堪!故意勾引他,他不同意斥责了她几句,她还威胁我儿要污他名声!老爷,你要为皖儿作主啊!”
方氏说得这么撕心裂肺,听的人无不动容。怀疑与不耻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如雪。
锺祺胀红脸,怒道:“你胡说!如雪才不是这种人!如雪即没本事使唤厨房的管事娘子替她支开丫鬟,也不会蠢得在自己屋里杀人!”
锺家人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已死的嫡子竟然这般不堪,令他们难以置信。但锺祺的话也有理有据。到底相信谁哪?
方氏呸了一声,骂道:“小妇生的杂种!你和你那贱人丧尽天良,害了我儿不够还要污他身后之名。老爷,爹爹,你们快说句公道话啊!”
明珠不耐的道:“我表姐还没说完呢。若是在衙门,你几番扰乱公堂,可挨了不止两三回的板子了!表姐,继续说。”
如雪含泪道:“方皖他、他——不知为何,突然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我惊恐万分,急忙唤了婆婆过来。谁知婆婆转头就命人将我捆起说我勾引小叔。”
不知不觉中,明华已然站至明珠身边。神情专注,听如雪讲完经过后,问方氏:“我表姐说的,有没有不实之处?”
方氏大哭:“明明是她故意唤我儿去她房里为免不贞被休,所以杀了我儿!”
明华奇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表姐勾引你儿子。有什么证据?”
明珠黛眉微挑:咦,明华思路挺清楚的嘛!
方氏一拍掌,道:“我差些忘记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珠钗来。“这是在我儿身上发现的!这贱妇硬是送了我儿这支珠钗,我儿今晚是为了与她说个清楚,还她此钗而去!”
如雪羞恼交加的道:“方皖他不知何时拿了我这支钗去, 今夜还拿此钗威胁我!”
方氏呸了声:“我儿品行如何,众所周知!明明是你不知羞耻,还敢狡辩!”
明华目光紧紧盯着那钗道:“可否容我一观?”
方氏将钗往怀里一缩,一想,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法子做手脚。便又递了给他,冷嘲道:“你能看出什么?”
明华不语,接过钗子。
这是一枝非常别致的发钗,正确的说,应该是只六齿的发梳。用黄金做成一柄小小的箜筷,五股琴弦上镶着水晶与淡粉色的小珠,一边琴柱的顶部镶了颗小指大的亮白珍珠,另一边琴柱铸造成波涛状。琴身下方,是九串长短不一、小珍珠与各色磨圆碧玺做成的流苏坠子。明华一眼便瞧出:这是明珠的作品。整个越州城,唯有她才能做出这般新奇的首饰。
“你是在哪里找到得这只发梳?”明华问方氏。
方氏道:“就在我儿的身上!”
如雪摇头道:“他不肯还我这只发梳,一直拿在手上。后来他突然、突然发作,发梳……好象掉在了我的织布机里。”
“胡说!”方氏指着如雪鼻子大骂,“当着我的面你还敢胡言乱语——”声音忽的嘎然而止。原来明华走至她面前,从发梳上拉出一根细细的丝绢。
“这是什么?”他故作不知的请教方氏。
方氏目瞪口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她乘人不备在织机中取出这只发梳,手脚慌乱了些,扯到了布上的丝线也不曾发现!
锺旻面色阴沉的问:“夫人,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