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月家的日子不好过?那你大可和老爷说清楚,打发两个小妾还可多余点家用呢!”
倩娘面色微变,委屈的道:“卑妾不是这个意思——”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最近都乖乖在家窝着,别老想着使唤老爷外边玩乐!合浦最近倭寇猖獗。若是随意出门被他们虏了去,月家可不要失贞的妇人!”虞氏连恐带吓,暂时唬住了几个小妾。见到女儿的影子在门外闪过,挥手道,“去吧!这些子花费,我会从你们的月俸里扣!”
几个女子一脸愁苦的告退,倩娘犹为不平,恨道:晚上再与老爷多吹枕头风!这妇人太过抠索!
“明玉,回来啦。玩得如何?”
明玉无趣的道:“就那样呗。娘,你刚才说倭寇,是怎么回事?”
虞氏神情立时郑重起来。
“可不是娘在吓唬她们。最近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道有大批倭寇将举兵上岸杀人劫财!你也是,这两日别再出门了!”
明玉从小就听长辈说道倭寇的残忍凶恶,忙应声道:“知道了。可是,元宵节怎么办哪?”
虞氏叹道:“出了这档子事,今年的元宵注定要冷清了。唉!”
流言传播的速度惊人,同时,传播的内容也愈加完整翔实。从零星倭寇乔装上岸发展到大批倭寇意图奇袭合浦,逐渐闹得人心惶惶,连熙熙攘攘的长平滩等各大码头的生意都清冷起来。
北海王军下自然早就有所耳闻。一方面,派谴军船、组织渔船轮流出海主动搜寻倭寇的踪影,另一方面加强紧戒安抚民心。谁知多日巡航下来,半艘倭船也没看到,一个倭人的影子也无。
北海王灵敏的嗅到了其中的异常。於是,琳琅郡主受到了父亲的斥责!
北海王神情冷凝,唇角的弧度坚硬得像块石头。他虽无震怒之色,但吐字如冰,不带丝毫温度:“你身为大明子民、镇守一方的郡王之女,为一己之私散布谣言,扰乱海贸,惊扰居民!该当何罪?”
琳琅咬紧红唇,跪在冷硬的青石板上,低头不语。
她大意了!太大意了!
月明珠这般难对付,穆子秋竟也狡诈至此!她的确散布了倭奴乔装登陆的谣言,谁知没几天这个谣言竟渐渐的细节生动,内容更加丰满起来。起初还以为是百姓口口相传难免夸大其辞以致最后走样。现在看来,绝对是那穆子秋察觉到她的意图,将计就计反阴了自己一把!
琳琅秀美的眼中聚满泪水,一颗颗的滴落:“女儿就是看不惯月明珠那张狂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视女儿与无物,不将女儿放在眼里。我堂堂一个郡主,为难她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北海王倒是一楞,目光微柔。宠爱的女儿作出这荒唐事他的确震怒,可一想到自家女儿心里的愤恨与不平,又不免好气又好笑!
“你与月明珠比什么?”北海王冷声道,“跟她比谁的手艺更好?跟她比摸蚌挑珠?还是跟她比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本事?”
琳琅倔强犹在,但面孔却渐渐红了。
“你在合浦呆得太久了。”北海王目视远方,“你该去京城走走。”
琳琅愕然:去京城?!
“你和元飞白的亲事定下后,我派人送你去京城拜见一下太后她老人家。”北海王语气中满是对母亲的思念与敬重。“让她好好提点你。另外,你也可见识见识京城才女的风范!”
言下之意,北海王是嫌女儿井底之蛙了。她在合浦尊贵久了,自以为天下女子唯她独尊,可悲。
琳琅羞愧交加的乖乖应声。又听父王道:“元宵后再出兰萱殿!”
这是关她禁闭了。
琳琅松了口气:这回怕是父亲念她是初犯,小惩一番。也未动她的人,今后,她行事必须谨慎再谨慎!
不想琳琅回到殿内,挥退伺候的宫人,慢步踱到廊中,姿态娴雅无比的拾起一只鸟食小碟,喂了些许白米给鹦鹉,低声问,“零一,人手安排好了么?”
零一良久不语。
琳琅淡淡的道:“这可是个难得的良机!父王这几日必会在城内消除谣言,穆子秋的人想必会放松警戒。此时我们再作安排,定能一击即中!”
满意的听到零一的应答,琳琅拎着鹦鹉回了殿内,边走边道:“小雪的羽毛真漂亮,让我想想,装饰在哪儿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