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好不容易,咬唇止了眼泪,颤声问:“哥哥,你们怎么在合浦?”
紫烟瞧着这对夫妻服饰还算齐整,但面色黄瘦,眼中颇有精光,不由上前一步,拉了把白芷道:“姐姐。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白芷啊了声,被紫烟带到附近的一处家小茶馆处。
白芷的哥哥贪婪的目光往妹子身上上好的细棉衣料和首饰一掠而过,才叹息道:“当初咱们娘亲不得已卖了你。我一直心有愧疚。这不,前几年我做了些小生意,终於赚到些银两。想着你还在别人家中做奴婢,便想赎你出来。谁知我们赶到月家时,月家竟然已经出事,回了合浦。这不,我和你嫂子不远千里过来寻你。阿芷,跟我们回家吧!哥哥帮你找个好人家,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
白芷犹在梦中:“真的?你们真的是来赎我回去的?”
紫烟急了,白芷是身在局中不知局,脑子糊涂了啊!
“姐姐!”她急忙叫道,“这可是件好事!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小姐!”
“对!”白芷的哥哥立即起身。“咱不做这个奴婢了!我妹子要赎身!”
白芷听哥哥这话,味道不对,忙道:“小姐对我极好!哥哥不要乱说话!”
她哥哥呵呵两声:“她对你再好,好得过我们家里人?”
紫烟恼了,冷笑道:“是啊。好不过你们卖了亲女儿、亲妹子的家里人!”
夫妻俩人顿生羞恼。但此处也不便发作,白芷的哥哥哼了两声。“行了。知道你家主子厚道。到时候别抱着我们阿芷不肯放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白芷渐渐的从激动中平复。脑子多了些清明。听得哥哥一再提起赎身的事,她心中一激灵:赎身?她要不要赎身?
赎身回家,嫁个男子,生儿肓女,就此一生?
换在过去,她或许还有几分期望。可是,小姐已经许了她更远大的前程,她能发挥自己的本事,自己赚下一份家业。她还要不要赎身?
“阿芷,走啊!”她的哥哥唤她。
白芷的脚步却定在原处,她缓慢却坚定的摇头道:“哥哥,嫂子。你们回去吧。”
白芷的哥哥大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不用你们替我赎身。”白芷咬牙道,“我在月家过得极好。小姐也器重我。教了我许多东西。我——我不赎身。”
她哥哥大急:“你说什么呢?你既然学了那许多东西,出来自个过日子岂不是更好?听哥哥的话——”
白芷虽然老实,但并不笨,听哥哥这么一讲,不悦的拧了拧秀眉。她打开自个儿的荷包,一骨碌的倒出所有的金银锭子:“辛苦哥哥和嫂子千里迢迢的来寻我。想是费了不少银钱。这些钱你们拿去吧,算是路资。余下的便算是我孝敬哥哥的。”她说完,拉着紫烟,快步离开。
白芷的哥嫂盯着那一桌子的金银,眼睛都移不开了。
“这丫头,竟然赚了这么多银子?”
他妻子倒说了句好话:“怕是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给我们了。唉!”
“幸亏当年娘亲将她卖了。不然她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胡说什么呢!”白芷的嫂子皱眉。“既然她不肯赎身,那咱们就回去吧。”
白芷的哥哥忽然身子一战,瞧着出现在门口一人说不出话来。
岑参将依旧是大刀阔马,虎虎生威的模样。他往夫妻俩人的边上一坐。冷笑道:“回去?拿了我的银子没办成事,就想回去?”
“岑将军。”白芷的嫂子陪笑道,“这种事可勉强不来。毕竟白芷的卖身契,还握在月家的手上呢。”
“老子不管这些。”岑参将好不容易托人在京城找到了白芷的家人。花钱送他们到合浦,眼看事情要成,白芷就要成为他专属的厨娘,怎能就此功亏一溃?
白芷的哥哥双股轻战:“岑、岑将军!这个要不您帮我们想个办法?”
岑参将暗骂,要不是月家暂时不好得罪,还需要他这般大费周张?早抢了那丫头了!不由眉头一横道:“智取!这件事儿,只能智取!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白芷送到我的府上。不然——”他大刀出鞘,寒光一闪。
白芷的哥哥忙道:“智取,智取。我知道了!”
岑参将哼了声,大步离开。连转了几个街角后,进了一家金铺。铺子最惹眼的位置上,放着一树精美的金枝玉叶。
嗯。某家在做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