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他们体内的毒素不断的保持一定的平衡。一方如果毒气上浮,另一方必须以身伺毒。”
韶之笑了两声:“这样的话,他们还能活多久?”
“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一二年。”
“十一二年?”韶之的口吻中竟有几分满足。“也不错了。”
何修听皇帝的语气不太对劲,抬眼窥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君威难测。
“你去太医院准备一下。”
何修应了声是,躬身退下。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陛下,谁做毒引?”
韶之目光轻淡的看着他,唇角轻轻一勾,一言未发,却惊得何修如临深渊:“陛下?!”
“去吧!”
转眼,十五年后。
宁熙帝大行,太子朱禕睿登基。
韶之在最后两年病体缠身,朝堂之事早移交给太子处置。
后宫,两俱棺木并排而列。
明珠一身素白的麻衣,跪在父亲的棺前,低声饮泣。
因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此时的伤痛并非痛得摧人心肝,反而是在漫长又短暂十五年的时光里,明珠每每想到父亲不知何时离她而去的那一日,无可奈何又提心吊胆,那种折磨才叫人痛不欲生,思之欲狂。
她求过苦智大师,苦智却道,菩提珠能做的都已做了,月向宁命该如此,天命不可违。
宁熙帝身披锦绣皇袍,棺木中堆满了奇珍异宝及他生前心爱之物。明珠注目於他头戴的帝冠,繁复的花丝工艺,镶嵌暗红的宝石,大大小小的南珠遍镶冠帽,顶上双龙相对,正中一枚鸽蛋大的稀世珍珠,霞光环绕,莹然生辉。
太子见明珠目光久久在这顶帝冠上流连,黯然道:“这是你父亲为父皇做的皇冠。父皇说了,要戴着它入帝陵。”
明珠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些年,父亲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深宫之中,实践他对北海王最后的承诺了。
“就按父亲的遗愿做吧。”明珠向太子深深施了一礼,“这些年,多亏有殿下在。”
向宁身在制作局,但他病体支离,皇帝对他格外的关照与亲近引起朝堂内外众说纷纭,是太子暗中化解了众多非议,力保向宁。
太子即恨且愧:“若不是孙家胆大妄为, 也不会——”他的外祖家作得一手好死!
孙白棠与孙白薇回京后没多久。孙白棠便出了幢案子。他引诱了一户姓柳的平民女子,结果得手后始乱终弃。令得那少女含恨自尽。
柳家人气不过,竟将孙白棠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竟然接了这桩案子,还要公开审理。
孙家急得骂娘,孙老太太进宫找皇后哭了几回,皇后只道:“他没做过的事,大理寺不会冤枉他。他若做过,给点教训也好。”
孙老太太怒极:“若是没有我当年作主将你嫁给北海王,你能有今日?当了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莫忘记,没了孙家做后盾,你的后位能坐得安稳?”
皇后噗嗤一笑:“本宫的后位是如何来的,不用母亲一再的提醒。至於本宫的位置坐得安稳不安稳,那就更轮不到孙家操心了。”她弹了弹裙摆,想到不久前,娘还想提出让孙家最小的庶妹进宫侍候皇帝,她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只要陛下同意,孙家送多少姑娘进来都行。”
陛下的后宫的确太清静,清静的她意兴阑珊,来两个新鲜的女子逗逗乐子也好。
不料皇帝得知后,立即就给这位妹子指了婚!指婚的对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惊得孙家再不敢提送女入宫之事。
皇后知道孙家此时的悔恨:当初怎么就没听太后的话,舍不得让嫡长女嫁到北海呢?现在害得皇帝、太后,看孙家不顺眼不说,就连平白得了大便宜的皇后也对孙家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