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之心慌意乱,竟在门槛处绊了下,跌跌撞撞的冲向了育芳阁。
育芳阁内,西宁面如冰霜。她没想到,杀一个区区工匠竟也这般困难。陈公公还上门讨要香炉欲给月向宁翻案!她冷声道:“陈公公,那只被中香炉已被我的侍女砸烂扔了!”
陈公公苦恼的笑道:“公主哟。这怎么可以砸了呢?没了物证,让老奴如何判定月向宁的罪啊!”
公主冷笑道:“月向宁的罪还需要判定么?”她轻抬小腿,“我足上的伤难道是假的不成?”
伤口包得严实看不出什么,但陈公公猜测,公主的伤一定是真的!但是不是香炉所伤,那就难说了!
唉,公主发现了殿下和向宁的秘密,不动声色的弄了这么个局出来,真让人头痛!
“陈伴伴,你先回去吧。”韶之立在门前,目光微凉的在屋内侍从的身上转了一圈,“全都出去。本王有话与皇姐说。”
西宁微抬下巴,目光难掩恚怒。待人走光了,陈公公替他们掩上房门,方冷声道:“你知道了也好。”她注目弟弟尚算平静的眼睛,斩钉截铁的道,“月向宁不能留了。”
韶之一路想着如何跟皇姐解释这件事,各种哄骗的法子和瞒天过海的计策在脑子里溜了一圈又一圈,但话到嘴边,竟只逼出了一句:“一直以来,是本王逼迫得月向宁。”
西宁不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气得眼眶泛红:“你你对得起父皇和母后!”
韶之侧过头,声音虽轻却满是执拗与警告:“皇姐,别碰向宁。”
公主的眼底浮出泪意,她最怕的就是韶之的认真。从小饱受父皇宠爱的韶之在京城可谓呼风唤雨,许多东西来得太容易,反而让他极少对某样事物认真执着过。月向宁大概是他第一次任性的、偏执的想要得到的人。
“你喜欢月向宁!”公主凝视他的眼睛,连声质问,“因为喜欢他,所以连太后催你成亲你都不愿意!别忘记你是北海王,是皇族后裔,难道你真准备不顾体统被世人耻笑和他过一辈子?!”
提及亲事,韶之心中略烦闷。他底气颇有不足的道:“成亲的事。我另有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公主怒极反笑,“你还能退了和孙家的亲事?这可是太后千挑万选帮你定的王妃!”
“就算是孙家,也不会改变皇兄对我的杀意。”韶之吸了口气,“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呵。”公主气得肩膀颤抖,“为了他你连退亲的心思都有了。你出息啊!你以为你是为他好么?与其让太后发现,不如本宫现在就处理了月向宁,免得你们母子今后为他反目成仇!”
“皇姐!”韶之怒踢案几, 状若疯狂。“我再说一遍。月向宁你不许碰,谁也不许碰!”
公主怒极攻心:“你疯了么!”韶之这样颠狂,让她心生惧意。突然庆幸今日之事未曾得手。否则她背脊寒气陡生。
韶之额上的筋缓缓伏平,他突然笑了一笑,用一种极轻佻的口吻道:“皇姐在瞎担心什么!说不定本王对向宁的兴趣持续不了多久,过个一年半载就会厌弃他。”他弹了下袍摆,“何况月向宁自己也会成家立业,那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哽了下,逼着自己吐出几个音:“我们自然也就散了。”
公主怔怔的瞧着他,莫名的喉咙酸痛了起来,呐呐的道:“韶之,你”别这样!
韶之嘴角勾着淡漠的笑:“在此之前,皇姐就容我放纵一下嘛。毕竟,本王这般辛苦,月向宁还能给本王些许慰借。总算还有用处是不是?”
公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韶之。”她颤声道,“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了他不惜这样贬低自己?还要让我相信你对他只是一时兴起?”
韶之笑了笑:“是不是一时兴起,过段日子就知道了。行了,皇姐。今天向宁估计被你们吓坏了。本王安慰安慰他去。”
公主瞧着弟弟挺拔不羁的背影,失声唤道:“韶之”
韶之侧头寒声道:“月向宁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上!”
公主心底惊骇至极:韶之对向宁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