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之昏迷前看到向宁慌乱关切的神情,裂开嘴笑了起来:“你不会……忘记我的。”
向宁闭上眼睛,他知道他失去了最佳的逃离韶之的机会。他又回到了之前的困境中,再无力脱困。
“快去请大夫!”辰雪冷静的对韶之的随众下令,回头看了眼还抱着韶之的向宁,掩下心底的愤怒和怜悯,轻柔的对向宁道,“扶他到房里躺下吧。有什么事儿,慢慢商量。”
韶之的随从早围等在边上,听了这话,扶起韶之跟着辰雪进了厢房。
半个时辰后,大夫皱着眉头对辰雪道:“病人虚火旺盛,忧虑过度,加上近来太过劳累没好好休息,又受了强烈的刺激,以致於气血翻涌血不归心。幸好底子强,亏得不多。补补就能回来。”
辰雪谢过大夫,对默然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向宁道:“向宁,让诸公子好好休息。”
向宁会意,随她到院子里。大树上,黑鹰圆滚滚的小眼睛左右打量两人。
辰雪长长的低叹一声,透出不尽的凄凉与无奈:“来不及了么?”
向宁神色惘然的说着:“我也不知道。”心里明白,这一次,他算是万劫不复!
听到韶之唤他的那一声起,脑海中的记忆扑天盖地的全涌了出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仅仅是唤了声他的名字,却像是唤回了他的七魂六魄,原来他再严防死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
辰雪眼中渗出泪意:“你打算用什么理由和我退亲?”
她从小暗恋的人,一心想嫁的人,明知诸韶之对他存有异样的心思,但她相信向宁不会为其所动,向宁怎么可能喜欢上诸韶之呢?所以她说动了母亲,坚持定下了这门亲事。没想到自己仍是晚了一步!
该死的诸韶之,硬是拉着向宁走上了一条崎岖的不归路!
向宁仰头与树上侧着脑袋满眼好奇的黑鹰对视,嘴角滑过抹轻快的笑道:“我不能害了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辰雪别过头,泪水一闪即逝:“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她吸了口气,“不过,还是要委屈你。就让大夫证明,你在这次的海难中,患了重疾,不宜成亲。”
向宁愧疚的喃喃道:“我何德何能?”
辰雪咽下泪意:“是我来得太冲了。”如果她早一些、再早一些,诸韶之绝对没有机会抢走向宁!
月家老宅里的月母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她整个人都懵了,天堂地狱来回游走。
先是长子在回家时被海盗劫船,险些命丧北海。命大被梅家救了回来,才松了口气,又闻噩耗:长子身子受损,不易成亲。
梅夫人也连叫晦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人救了回来, 失忆了不说,好容易恢复记忆了,大夫又说向宁今后子嗣方面出了问题。她总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守活寡吧?怎么办?只能退亲了。
月母也没辙啊,总不能祸害人家姑娘一辈子吧!好在之前只纳了采,婚书还没定,双方默默的将各自的彩礼退了回去,这幢亲事就此取消。
月母感激梅家的救命之恩,送了许多谢礼,梅家也不客气的收了。
梅夫人还要安慰月母:“大夫说了,向宁的病好好医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月母晓得这只是人家的安慰之辞,红着眼道:“命能捡回来就不错了。向宁,唉!怎么这般命苦,还连累了你们辰雪!”
可不是么?
梅夫人唏嘘,好在婚书没定,不幸中的万幸了。
向宁回到月家修养身体,韶之不方便来看他,自己也被陈公公逼着每日汤药不断,只好派黑鹰在夜间传书给向宁,向宁再回信让黑鹰捎回去。
陈公公瞧着只剩叹气了:“千辛万苦熬了只鹰出来,就是让你们当信鸽使唤的啊?”
待韶之恢复后,有几回到月宅探望向宁。月母还记得他在向宁相亲时捣的乱,对他态度不冷不热。韶之也不计较,每次来总是大包小包,珍贵的药物送来许多,月母看在他对长子这么上心的份上,总算对他客气了几分。
向宁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对待韶之自也与从前不同。两人往来时便带上了几分恋人间才有的羞涩甜蜜。
情到浓时,冷不防西宁公主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