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出班奏道:「启禀君上,自古未闻女子爲官者。男女同殿称臣,与礼不合。望我王三思。」
陈梓坤早有预料,泰然一笑道:「既有女王,爲何不能有女臣?若是男女同殿称臣便是与礼不合。那么男女同顶一天,男女共居一室同样也是於礼不合,卿等不也照做了?」
「这……。」周通被噎了一下。
韩奇立即很有默契的接着奏道:「君上,男女同顶一天,天下万物皆顶一天,这是天道,岂能用人间之礼衡之?」
陈梓坤淡然接道:「韩卿言之极当。不过,本王受命於天,本王诏令自然也合乎天道。天且不言,又岂能以人间之言阻之。」
周通和韩奇偷偷对视一眼,一脸的尴尬。
周通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平复了一下心绪,肃然躬身再奏:「启禀我王,我王曾下令征诏四方贤士,如今煌煌国朝却立满娉婷裙钗,儒家素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样之说。大王此举,一则会使天下贤才闻而却步,二则会令女官名节受损,终身无着。此中深意,望我王明鉴。」
陈梓坤面无表情的说道:「本王会明鉴,此事容后再议,宣诏。」她才不想跟这些人纠缠。她用了十几年都没能改变这些人的看法,又岂能会因爲几句话就能令他们心服口服。
司礼官接着宣读诏令:「陈王诏令二:陈国地处西陲,远离中原,国力孱弱,政令杂乱,恰逢大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寡人闻列国皆已开始变法新政,爲顺应天下时势,寡人特奉父王之命,三顾茅庐,恳请魏国世家名士崔相出山辅政。爲陈国整肃吏治,造福国民。全国设立郡县七十县,县令均由朝廷亲派,各地县令郡守任期延长,不再有三年之限。政绩上佳者,赐爵加封,特佳者,名姓记录在册,朝中有缺,即从中拔擢。另,各州县设谤木,天下万民皆可监督官员行迹。各州县不得加以阻挠威胁,本王会派暗使特使明查一暗访,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众人又是一阵震撼。陈梓坤不等他们反应,接着让文杰颁发第三道诏令:「我国处四战之地,人丁稀少,爲合理使用民力,爲使陈国立於不败之地。即日起本王准许女子参军入学,以及入朝爲官。陈国将设女衙,主职由女子担任,部分副职可由男子充任。女衙管理女子之事务。包括女校、女讼等等。女子可读书可入朝爲官爲吏。女校暂时设在公主府,暂定爲免费。各级官员庶民包括亲朋父母,不得阻拦女子爲国出力,遇阻者可到女衙击鼓上告--此告不在忤逆之列。爲子民者先忠后孝,阻止他人爲国尽忠效力,即爲不忠。不忠者,叛民也。人人得而讨之。」
第三道诏令像是一把盐撒在油锅里一样,众位大臣轰嗡一声议论开了。周通韩奇满脸通红,连一向平静如水的秦元也有所触动。
陈梓坤居高临下的俯视群臣,神色沉静如初。
她算准时间,适时的压压手,众人急忙肃静下来。
陈梓坤顿了一顿,清声下令:「诸卿中多数人年老体弱,连日来爲本王即位大典之事奔波劳碌,寡人深感不安,是以,寡人决定赐全体朝臣休沐两日,至於诏令之事,先由崔相和长史施行。有事可上本着内侍传达。散朝。」
「君上……。」
「君上……。」
一干老臣纷纷出班,似有事要奏。
陈梓坤面色平静的挥手说道:「众卿快快请起,不必叩谢。寡人赐休幷非爲卿,而是爲国家大计着想。卿等务必好好养息,留待他日担当大任。散了吧。」
「臣……谢大王仁德。」众人勉强打起精神,躬身致谢。
陈梓坤矜持的颔首致意,然后,昂首阔步的离去。留下一帮众臣面面相觑,默然无言。
崔博陵、萧舜钦、郑喜三人不慌不忙的从他们面前走过。众人的目光如锋芒一般刺在三人背上。
三人刚出殿门,陈剑就上前拱手:「君上请三位去东偏殿参加小朝会。」小朝会通常是国君留心腹大臣参议大朝上未决或是不方便决定的国事。大臣们都视参於小朝会爲万分荣幸之事。崔博陵和郑喜闻言脸上多少带了一丝喜色。
三人在陈剑的引领下,快步朝东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