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溪笑着说道:「这几日你爹爹带着陈六子和贺黑子悄悄的去让人上山运粮,然后再分散到城中各处,省得被人发现。以后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陈梓坤抆抆眼睛,又重新恢复了昂扬的斗志,她昂首挺胸道:「娘,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好好,你快回去吧,还有一堆事情等你处理呢。」
陈梓坤告别母亲,快步回府。立即召集心腹大臣议事发令。
「文杰,你速去传令,让天机阁通知前綫将领,让他们假装出一副缺粮的样子来迷惑敌人;传令索超,让他做好反攻的准备;陈光,你带领七万大军,秘密开进河津渡口。索超若是开打,你就与他前后呼应,一起夹击晋军。文杰,你和我父王亲率四万士兵再去偷袭魏营……。」
陈梓坤的命令还没下完,就听到侍卫匆匆进来禀报:「大王,崔大人回来了--」陈梓坤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快,去迎接。」话刚落点,忙又改口道:「不,本王亲自迎接。」陈梓坤对文杰等人说道:「方才的诏令先等等再发。」
「是。」文杰带着几人迅速离开。
「君上,微臣回来晚了。」陈梓坤刚迈出门去,就见满面风尘的崔博陵疾步进来,他连家都没回,直本国府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生得面皮白净,长身玉立。
崔博陵连忙介绍道:「这是微臣在出使林胡的途中结识的一个酒友,姓苏名放,字天旷。」
苏放微微一躬身:「苏放参加大王。」
陈梓坤面露喜色,热情的招呼道:「敢是崔大人又爲寡人请来一大贤,苏先生快快请坐。」苏放道谢之后,从容落座。侍女悄无声息的端上来茶点,崔博陵先灌下一杯热茶下肚,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国事:「大王,如今国中情形如何?」
陈梓坤稍一思索,便将近日发生的国中大事简炼的叙说了一遍。苏放和崔博陵两人非常认真的听着,听完,两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崔博陵又问道:「不知公琰有何看法?」
陈梓坤略带无奈的说道:「先生说了,他只管看病,不管医病。」
崔博陵先是一怔,尔后突然又明白了什么,他轻轻一笑道:「大王,公琰真是用心良苦啊,他是怕大王养成了依赖之心。所以每逢大事便放手让大王自已做决断,臣等再加以补阙。」
陈梓坤眉毛一挑,豁然一笑:「如此,寡人真是错怪他了。」
崔博陵幷没有急着发现意见,他拿眼看着苏放,苏放的眉头先是紧蹙再是微蹙最后是全然舒展。
陈梓坤态度恭敬的拱手说道:「寡人初登大位,年幼无知,请先生不吝赐教。」
苏放微微一笑,直率的问道:「臣斗胆相问,大王是否心中已有了定策?」陈梓坤略微一怔,思索稍倾,坦然相告:「先生猜得不错,寡人是已有了定策……。」接着,她毫不冲疑的将自己拟定的计策和盘托出。
苏放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这可是还未颁行的国策,陈王竟然对他这么一个外人和盘托出。能这么做的人不是太轻率就是极有胆略,观其言行可知,她自然不是轻率之人,那么就是后一种人了。苏放在这一瞬间对这位陈王多了一丝钦佩,同时也彻底打消了他的最后一丝疑虑。
他沉思有顷,捋须缓缓说道:「既然大王下问,臣就说说自己的浅愚之见。」
苏放先对她的计策评判一番:「大王之策应时而定,若果能实施,效果定然不差。」
接着他话锋一转:「然而,古语道,駡无好口,战无好战。魏晋两国战力未失,又数倍於我军。我军纵然勇猛无匹,伤亡亦是不可避免。况且,此战若开,我军除了重创敌军外,幷无其他利益。反而使魏晋联军关系越发紧密。可谓是伤敌而不利已也。」
陈梓坤悚然一惊,不禁对苏放肃然起敬道:「幸亏先生及时赶来,否则寡人将铸成大错也。」
苏放谦虚的一笑,接着侃侃说道:「大王能听进去臣的愚见,是臣之荣幸。三国之中,魏强而陈晋弱。应该是两弱联合对强。只可惜陈晋冲突太多,才导致了眼下这个局面。但魏晋两国也幷非铁板一块,古语云,敌无恒敌,友无恒友。魏王好大喜功,贪婪异常。晋王精力善谋,两人之间必生嫌隙。」
说到这里,苏放特意停顿了一下。
陈梓坤轻轻叩击着桌案,慢慢说道:「先生真是高瞻远瞩,只是……本王不能久等。陈国如今举兵六十万,每多耽搁一天,陈国百姓身上的负担就重一层。唉……。」
苏放自信坦然的一笑:「臣和萧先生不同,臣最喜欢医病,还喜欢开药方,端看大王用与不用。」
陈梓坤迫不及待的说道:「烦请先生赐教。」
苏放酝酿了片刻,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请大王下令河津守军后退二百里,将百姓全部迁往内地。将河津三城拱手让给魏晋两国。臣敢断言不出旬日,两国必起纷争。大王可隔岸观火,然后适时派臣出使晋国,陈晋联合瓜分魏国,问鼎中原,东出天下。这个药方,请问大王敢不敢用?」
陈梓坤这次是彻底惊讶住了,她曾想过联魏抗晋,也想过联吴对抗魏晋,但从未想过要联晋分魏。更是从来没想到要拱手让出二百里国土,她一向主张寸土必争,寸步不放。这个计策……她需要好好想想。
苏放接着加了一把火:「大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要取之,必先予之。还请大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