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陈梓坤又开始着手解决眼下的缺粮问题。苏放使晋至少要五六日才有消息,但军粮却越来越少,陈军眼看就断炊。这个问题必须解决。思来想去,她只好命人传信给周威,让他悄悄去后山挖沙土装入麻袋,然后一车车拉入军营,对外却说是就地征粮所得。
军需官当晚悄悄进帐问计:「大王,军中只有三日军粮,这可如何是好?」
陈梓坤竭力思索,最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放出风去就说由於前些日子连降大雨,军粮在路上淋雨受潮,要等到晴天曝晒之后方能食用。然后你再把所有军粮都摊在一个军帐中先阴晾,命专人看管。这几天军粮先减少三分之一,--先从本王这儿减起,其次是各军将领,最后再是士卒。」
「是。」军需官朗声应答,领命而去。
次日早饭时,因爲军粮受潮,士兵不得不减粮的消息便传了出去。由於是陈梓坤和将领带头减粮,士兵们倒也没说什么。再一看,军帐中有不少粮食摊开了阴晾,众人心头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军粮问题暂时缓解,陈梓坤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行使她对魏王刘昂的攻心之战。她的亲笔国书已经送到了魏王的案头:本王以一介女子之身,尚敢御驾亲征,兵临魏地,连克数城,所过之地,无望风而逃。尔堂堂七尺男儿,却胆小如鼠,怯战如斯,终日龟缩於都城!诚爲天下笑。
接着她笔锋一转,开始历数魏王的罪行:
其一,不修仁政,滥用民力。屡发兵令,数加副伤寒副赋税。
其二,秽乱宫闱,聚万女之女,离间千万骨肉,只供一人淫乐。
其三,纵容王室宗族,使之横行於国法之上。将天下公器视爲已身玩物。
其四,无端杀害忠良,任用奸佞。
其五……
本王伐魏,是吊天罚罪,上应苍天,下顺民心。本王堪比周武,尔却连商纣都不及……
这封国书,一字字一句句,如刀割一般全部划在魏王的心头之上。刘昂看罢不禁怒气横生,大发雷霆。当廷发誓一定御驾亲征,讨伐陈国,将王掳来,好好羞辱!
刘潜一闻听魏王要亲征,当下便上书指出这一定是陈王的激将之计,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恳请魏王详察。
魏王的火气在众臣的劝解下渐渐压了下去,陈梓坤岂肯罢休,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接着命人在大梁散播谣言说:君王亲征本来可以极大的鼓舞力气。魏文王当年就数次亲征,刘潜之所以竭力反对,就是觉得刘昂不如魏文王,没有统兵之能。刘昂闻听这此谣言,一脸阴沉。当下召集了几名两朝老臣,冷声质问:「你们都认爲本王不如先王,没有统兵之能是吗?」
几名硕果仅存的白发苍苍的老臣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实话实说,只好一起矢口否认。
刘昂一拍王案,勃然大怒道:「爲什么先王御驾亲征之时你们全无异议,轮到本王却是一致上书反对?说!这究竟是爲什么?」
众人哑口无言。
刘昂命殿前武士将他们叉出大殿,次日早朝便当廷宣布,他不日就要御驾亲征。刘潜一听,不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他连番上书劝阻魏王。无奈刘昂看都不看。
五日后,苏放使晋归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向晋王「借」来的四万石粮食和晋王的亲笔国书。向陈梓坤解释了抢劫陈国粮草的确实不是晋军,请她不要误会。这四万石军粮算是作爲盟友馈赠,无须归还。至於真相如何,陈梓坤现在也无心细察,等她腾出手来再秋后算帐。
三日后,天气放晴,道路渐干。延冲了半月的粮草也陆续到达。三军将士开始整军备战,厉兵秣马,只等着魏王刘昂亲临前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