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坤面色稍缓。江妃趁热打铁:「大王,臣妾的妹妹就在王宫外的广场等候,大王可宣她进来。」
「宣江妃之妹江春香。」陈梓坤话音一落,早有侍卫去广场宣召。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江春香便被内侍领进书房,陈梓坤略一打量,此人果然与传说不符,她的身体略微丰满,生得珠圆玉润,一双眸子清亮有神。虽不及江妃光艶逼人,但也称得上中上之姿了。
江妃拉着妹妹一起跪拜,又提出了一个请求:让江春香加入文杰营中。陈梓坤略一思忖便笑着应允。
江妃姐妹躬身告退,乘兴而返。
翌日早朝,陈梓坤以陈国宗室无适龄公主爲由,驳回了文杰和一帮朝臣的提议。同时,她又秘密召见郑喜和江妃。三日后,郑喜改妆带着商队入吴。十日后,晋国公主入吴,吴晋成功联姻。
陈晋两国仍旧在河阳对峙,战争一触即发。但一时之间,双方谁也不也轻举妄动。九月初,晋王再次向河阳发援兵十万,陈梓坤亦同样征调十万士兵补充到东綫。接着,晋王又抽调五万边军东进。
晋王连续抽调兵力东进,引起了陈国的警觉。当夜,萧舜钦和苏放不约而同求见陈梓坤。三人在密室商讨。
萧舜钦先开口道:「晋王此次频繁调兵,意不在决战,而是声东击西。」
苏放也接道:「西綫有险关阻拦,他意不在此。那么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晋王会勾连东虏。臣听说,东虏今年夏季遭了旱灾,草料匮乏,牲畜饿死无数。今年极有可能南下劫掠。」陈梓坤一脸沉重。君臣三人密议到半夜。次日黎明,一骑快马飞出王宫,朝东方驰去。
索超接到密令,带着他的两千铁骑星夜赶回。
陈梓坤立即召他进书房密谈。
翌日,索超轻装上路前往东北边境,李思原要求同行,理由是他对东虏的情形十分了解,陈梓坤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索超和李思原还未成行,东北边境便传来了令人发指的八百里加急军报:「金昌骑兵攻破辽州三县,屠戮三县百姓。辽州守军已退回内城与之苦战。」
这一消息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千层大浪。陈国与东虏本就有切齿之仇,今日又有屠城之恨,国内百姓愤怒得几乎丧失理智。易州百姓纷纷涌到王宫广场,慷慨请战。州学县学的学子也开始缓缓民众捐粮捐钱,资助辽州战士。
索超再次进宫面陈战策:「大王,此次虏军来势汹汹,末将准备率两万轻骑千里奔袭东虏各大部落的圣地金城。」
陈梓坤竭力平复情绪,沉声问道:「千里奔袭粮草如何解决?」深入敌军腹地,最难解决的便是粮草辎重问题。骑兵至多能带二十日的干粮。
索超湛蓝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刚毅和自信的光芒,掷地有声地答道:「抢!」
室内一阵寂然。陈梓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意缓缓漾开:「也只能如此了。」索超亦回之一笑。
索超告辞离去,他前脚刚走,李思原一脸庄肃的进来:「大王,奴才事先请示大王,若是索将军占了金昌城池,该当如何处置?」
陈梓坤心里一阵揪痛,她闭目思索半晌,问道:「依你看呢?」
李思原的心怦怦直跳,他那白晰的面庞因爲激动涌上一片红晕,他似乎在克制住什么。陈梓坤慢慢说道:「金昌屠我百姓,着实可恶。但是本王却不能学他的禽兽行径……。」李思原王细致入微地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君王,他发现她说这话时有一丝不甘和无奈。其实按照她的性格和本意,她必定想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但是作爲君主,不能冲动行事,她还要顾及方方面面。李思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波助澜地接了一句:「大王,东虏各部落与中原诸国不同。他们下马是牧民,上马
是战士,除了部分妇孺,根本没有什么无辜百姓的事情。大王若是心怀仁慈,放虎归山,以后还是陈国的祸患。到时遭殃的就不仅是辽州百姓了。」
陈梓坤的身子一阵轻颤,她思索了很久,声音低沉地吩咐道:「此事交给你办吧。」
李思原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追问了一句:「奴才斗胆问一句,以后要不要事事请示?」
陈梓坤一摆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王准许你和索将军便宜行事。」
李思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奴才多谢大王。」
陈梓坤此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由於她今日的疏忽,才让李思原闯下了由由弥天大祸,也让陈国蒙受了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