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前朝的三宫六院之制来订。」
众大臣薄汗津津,齐声应答。
陈王要广选民间秀男的诏令很快便通告了朝野。国人议论蜂起,有人说这是伤风败俗,也有人说这是刷新陋习。凭什么男性君王可以坐拥三宫六院,女王就不可以?
光阴荏苒,秋收很快便到了。今年是一个大丰年,陈国全境风调雨顺,大河沿岸偶有小灾,却被河工令巡视时及时发现,以极快的速度填补了大堤决口,幷未对沿岸居民造成多少损失。官府怕谷贱伤农,早早便在各州县设立了大仓,从百姓手中平价购粮。
秋去冬来,到了十一月,南吴局势再度发生巨变。原来的吴王逃离吴都,匆匆传位於其弟吴浩。吴浩才智平庸,未经锤炼,骤登大位不知所措。他不知听了哪位大臣的进谏,竟然发国书向陈国求救。
朝会上,陈梓坤笑着扬扬吴国的国书,问众位臣工:「诸位爱卿说说本王要不要救吴?」
苏放拱手上奏:「臣以爲当救。」接着他侃侃而谈眼前大势:「吴国其时已是强弩之末,大王若不救吴,南吴必将被晋国所占。陈晋两国只能持续抗衡对峙。大王的统一大业只能往后延冲。」
索超也简明扼要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既然陈晋两国冲早要战,晚战不如早战。」
文宾虽不像索超张固那般慷慨激昂,但也表示吴国当救。
陈国的朝堂之上大半是新锐少壮派,虽有几个硕果仅存的老臣进言陈梓坤应当立国应当谨慎爲上,不可轻言战事。但这些声音早被一片主战派给淹没了。
建元三十二年冬,陈梓坤出兵四十万,分别以索超、文宾、谢善爲大将,兵分三路进攻晋国。这三路大军中又各有所司。索超率数万轻骑长途奔袭晋军,谢善则率重甲骑兵紧随其后,最后才是文宾的二十万步军。若索超和谢善能数战而下南吴,文宾则可按兵不动,就地驻扎,以便密切关注晋军的下一步行动。若前两路久战不下,文宾便要全军压上。
陈梓坤特意召回精明能干的郑喜全力负责大军的粮草输送。索超的先锋骑兵如飓风一般飞掠过北吴广阔的原野,隆隆压向越城的晋军。此次负责伐吴的正是晋军五大上将之一王勇。陈军两国本有宿仇,再加上王家与陈国怨恨极深,双方领军大将同样年轻气盛,诸多原因搅在一起,这一场战争竟是出人意料的激烈。
初次交战,王勇只主动四万铁骑和一万弓弩手。一切刚刚准备就绪,晋军诸将便迫不及待的请战:「禀将军,各位就绪,请开战。」
索超举起手中寒森森的弯月胡刀,摇摇一指晋军,轻描淡写的说道:「据说这是晋国的精锐骑兵,把它打残了,爲后面兄弟开路。」
他的话音一落,全体将士一齐发出轰鸣响应:「仅遵大将军令。」
索超微微一笑,手中令旗猛地一劈:「杀--」
没有列队,没有阵形。只听主将一声令下,数万铁骑便像凶猛狼群一样悍勇无比的冲入敌阵。王勇爲将门虎子,胆识非常,幷没有被对方这种不合常规的打法扰乱心神。
「注意保持阵形,以不变应万变。」
刹那间,战鼓隆隆响起,号角凄厉长鸣。两股铁骑如汹涌潮水一般涌向一处,喊杀震天,战马嘶鸣。整个大地也跟着颤抖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战场上的形势开始了微妙的转变。陈军像一群嗜血的饿狼一样,战意不减反退。他们嘶声狂吼着,手中举着闪亮的大刀,极其利落的熟练的割下交战对手的头颅,面带喜意的放到座骑下面的皮袋中。一个倒下了,再奔向下一个。那一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不知练习了多少遍。
王勇站在高高的云车上注视着这残忍的一幕。一丝冷意爬上了他的脊背。
他的身后不远处的越城城墙之上,吴王和他的大臣们也在观战。他们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心惊胆战。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原野之上,屍横遍野,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冬日白硬的大地。双方战士早已杀红了眼,战士的吼声和马的嘶鸣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来,许多人屍首被割去,屍身被战马踏成血泥。
「预备轻骑,压上--」王勇睁着赤红的眼嘶声大吼。
他的话音刚落,东北方向又传来了一阵震天彻地的隆隆声,王勇心中突突一跳,凝眸看去,又一股红色洪流涌来了。陈军的援军来了1
一个月后,索超、文宾、三善大员大将联手彻底摧毁了晋国在南吴的三十五万大军。杀敌二十万,俘虏八万,晋将王勇亦被索超射杀。自然,陈军也付出重大的代价。隔年春天,陈军攻战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吴军,占领南吴的都城越城。晋国出动三十五万大军,历经八个月苦战,耗财无数,折损新锐大将三名却只占了南吴十一城。晋军残部逃回本国后,晋王勃然大怒,晋国朝野群情汹汹。
陈国两国争霸之路,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