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神志越发涣散,只循着本能的需要互相撕扯彼此的衣物。当索超的衣衫被扯落之时,陈梓坤陡然清醒过来,动作也随之戛然而止。
她喉头干涩,火烧一般难受,用喑哑的嗓意低语道:「索、将军,本王唐突了,你……下去吧。」
索超静静立在阴影之中,眸光如烛光一样摇曳不定。
「索超--」陈梓坤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大王,末将自幼长於草原之上,对於男女之情一向主张顺其自然,情生则合,情尽则散。大王不必担心后续问题。末将对於大王只有男人对於女人的倾慕……。」
他的声音很低,却说得字字清晰。陈梓坤的脑子轰嗡响动一阵,又复归於平静。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样。当日和萧舜钦分离之际,她曾激愤的想过,她身爲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后来她下令征选民间秀男幷将云鹤居改爲控鹤府未尝没有报复的心思。几个月间,陆续有人主动应征。她也曾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但那些男子美则美矣,她总觉得缺少了一种东西。后来,她明白了,这些人缺少的是一种做爲男人,不,应该是做爲人的应有的灵魂和风骨。他们爲了地位爲了荣耀而来,他们对她流露出的那一种谄媚和奴性总让她心生不悦。
她想要的不过是喜爱倾慕她本人而不全然是倾慕仰望她手中权力的男人而已。就这么简单的东西,她却一时求而不得。
此刻,她一直压抑的热情却猛的被索超的话点燃了。他对自己真的仅仅是男人对於女人的倾慕。或许,他真的是不错的人选。她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些喜欢。对方也表明了无需她负责。
她向他伸出了手,清醇动听的声音随之响起:「索超,来吧,我也喜欢你。」
「遵命。」索超旷达一笑,向她大步走来。轻轻松松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向帷帐。
这一番特殊的君臣际会,竟让两人同时有一种复归原始本性的惬意和惊喜。
天亮之后,李思原带着索超从专门的秘道出宫。索超看见这条甬道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新奇。李思原心中惊讶脸上却仍是一派平静。
从此以后,每隔几日索超便将这条甬道进入王宫。
三日大哺一过,陈国朝野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们可以高兴得意,但却不能忘形。因爲晋国--那个陈国最大的劲敌还没有倒下。
三月过后,陈梓坤便开始了周密严谨的秘密部署。一道道密令明令调令颁发出去。各地的守军开始向京城南北两大营地集会。
朝会之上,陈梓坤正式提出如何灭晋这个主旨,依照常理忖度,陈国目下灭晋没有大太把握,但是如今情势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朝会伊始,苏放凝重沉静的声音第一个响起:「臣已得到密报,晋国各地守军从三月开始一直都在秘密集会,各位大将调动频繁,官道上粮车昼夜不绝。两国开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放一起头,其他大臣纷纷各抒己见。陈梓坤认真聆听,时不时插问一句。
君臣数人商讨了半个时辰,与会大臣一齐山呼请命:「臣等皆愿与晋战,请我王裁夺。」
「好!」陈梓坤略一颔首,声音激越而又富有感染力:「诸位爱卿之意,本王已经明白。本王将诸位的意见合爲一处,那便是:此战不同於对魏对吴之战,晋国披山带河,地势险要,晋阳晋中一向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袁氏一族在晋地已经经略数代,根基深厚。再加上晋国如今君明臣强,国力雄厚。因此,此战不能急,只能缓。我国要做好持久作战之准备。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
「我王圣明,臣等赞同。」
和云鹤居一墙之隔,有一处幽静的院落。站在院中,能望见蓝天白云之下的巍巍宫阙和层层叠叠的龙楼凤阁。萧舜钦主仆三人便住在这里。
这栋院落十分清静,若不是那两位书僮间或出门采买物品,若不是院中时不时传来一阵悲怆苍凉的琴音,附近的居民根本不相信这里真有人居住。
秋去春来,半年倏忽过去。他所居的院落前面正是曾经的旧居云鹤居,如今已更名爲控鹤府。有时,萧舜钦也会在院中漫步,好几次,他甚至能听到隔壁才子们的唱诗和抚琴声。他甚至还会自虐性的伫立在墙下,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陈王的喜好和口味。
「我听说以前陈王以前的宠夫是魏国才子,姓萧。陈王应该喜欢咱们这种的。」
「不,那都是老黄历了,早换了。如今最得宠的是索大将军,就是那个从东虏来的半汉半胡的大将军……。」
「啊……。」
萧舜钦听着听着,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中嗡嗡直响,一阵头晕目眩。他扶住树干,良久呆立不动。苍白如雪的脸上猛地泛上一片不正常的红晕,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喃喃自语道:「你够狠--」话完说完,他只觉得喉间涌上一股甜腥,「啊」的一声喷吐出一口污血。
乐山乐水闻声一阵惊惶,急急的跑过来搀他进屋,又赶紧差一个老苍头前去请大夫来调治。
「公子,吴地已归陈国,要不我们回江南去吧。」乐水趁机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他们做爲贴身仆人自然知晓自家公子的心病。
萧舜钦似睡非睡,默然不语。
乐山也跟着劝谏:「公子,我们回去吧。」
萧舜钦仍是默然不语。两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再不提此事。
不多时,老苍头将大夫请来了。那老大夫之前已来过多次,爲萧舜钦号了号脉,开了药方,仍是那老句老话:「放宽心胸,好好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