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买书(1 / 2)

她出现在巷口不是偶然, 拿着外套站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傻。买个书而已,大不了明天早上再找梁髓之得了,何必非得大晚上眼巴巴来问时间, 苏玫瑰怎么都觉得自己面子有点过不去。

但来都来, 不进去又显得过于小家子气。

她靠着巷口吸了两口气,顺便捋了一下头发,找了根皮筋就给扎起来。后颈露出足够能让人看见纱布伤口的位置。

自己矫情,都不太像个猛a了。

手段有点像像那个处事过于矫情的舅舅梅屿闵。

过了拐弯点, 经过一条暗长的街道就时梁髓之家了,生着深红色锈体的大门远远就能看清。

没走近,有人先她一步敲开门。

那人穿着考究的执事燕尾服, 一头白发竖着上流社会的三七背头,杵着拐杖弓着腰,远远看是个老人。

门敲几下,生了锈的门总是安静的。

又几下。

在安静的地方格外清晰, 指节扣过门板的空洞声。

“咯吱”拖长的大门被打开。

老人脸上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或者可以说是喜悦。

“你好”

“砰”门被关上

一句话也没说完的老执事有点失落,直着嗓子只喊“哎”

靠着拐角,看着这一幕真是乐了。

总觉得这小兔子会咬人,脾气也大得很,以为就只针对她。

这下心里平衡多了。

老人又站了会, 这次没敲门, 只是从怀里掏出方干净的丝绸帕子写上什么挂到门口, 摇头背手在昏黄的巷口离开。

苏玫瑰走到门口, 扯下那块手帕。

可能是aha天生的敏感性,又或者她处于完全分化的脆弱期。

扑面刺鼻的铃兰花信息素。

这味道,腺体难受至极, 身体的直觉告诉她,她是真不喜欢这味道。

咳了两声,伸手拍拍门。

声音足够大,半天没人理会,苏玫瑰只好扯着嗓子喊“梁髓之梁髓之”

好在他住的偏,附近也不扰民。

隔壁酒鬼拎着瓶子又骂骂咧咧出来“喊什么喊”

那酒鬼眼睛一眯“哟,是你啊,年纪轻轻的,大晚上知道偷情了”

这话足够难听。

“放你的屁“

弯腰捡了块石头直朝上砸

只听男人“哎哟”一声,趴着墙就倒了,骂骂咧咧要爬出来

“咯吱”门打开。

苏玫瑰攥紧的手臂被一扯,个踉跄着扯了进去。

等她站稳,看见站在面前的少年。

皱着眉“拉我干嘛,老子非得跟他打一架,放的什么屁。”少女偏头盯着门外,有种蓄势待发的冲动。

“苏玫瑰。”梁髓之的声音很轻。

却有些不悦。

“别幼稚了。”

少女楞了楞,气从胸口涌出来要炸开。

“他不尊重你,他骂你,我帮你出气,我幼稚”

“你”

少女灰魄色的眸子瞳孔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盯着梁髓之,似乎想在他脸上看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看了她一眼,丹狐眼敛了敛,眼下赤痣也跟着微动。

还是没说什么。

转身进了屋子。

外面酒鬼还在骂骂咧咧,听到她耳朵里刺耳又难听,想到梁髓之平时坑定没少听这些,觉得又气愤又憋屈。

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是没走。

就站在院子里跟老黄狗大眼瞪小眼。

这狗子是那天晚上,梁髓之让她标记时候手里抱的,一看就年纪大了,靠着垫子虽然没睡但是双眼惺忪。

生气是生气,不过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一会苏玫瑰开始趴在少年卧室的窗边露了双桃花眼。

“那个我脾气是暴躁了点,但也是生气嘛。”

扯着窗边的草根,杵着头没脸抬头。

“再说了,他说话这么难听,凭什么让你也给听见。”

演算本上流畅的笔迹停住,少年握着笔顿了顿。

“习惯了。”

苏玫瑰随既抬头“凭什么习惯,你又不是天生就由着他们欺负,凭什么”

两人视线交织,少年漆黑的瞳孔轻轻收缩。

“那你为什么欺负我”

话就脱口而出了,梁髓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句话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似乎没有准备却又准备了很多很多年。

苏玫瑰以为是指她之前老没脸没皮跟他说喜欢,也是oga是不能太过随便。

“我”

她不是个容易服软认输的人,可看着梁髓之难过,突然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

说完着三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能透过梁髓之的眼睛看见顷刻间被崩塌的执念。

少年随即低了头。

手上的笔又飞快而迷茫的在演算纸上落下。

窸窣的写字声,

安静的夜晚。

这一刻总觉得似曾相识,她看着梁髓之总忍不住想保护他,忍不住靠近,认真的感觉像漫长又耐心的蜘蛛布下了无法逃离的网。

可她又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想到那些记忆,苏玫瑰挣扎了一下。

敲敲他面前的桌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在网吧旁边餐厅欺负你,或者后面在学校过于鲁莽靠近,我知道你不太开心,也不喜欢我离你太近。”

“但是我就”

挺喜欢的。

这句话还是没敢说,因为喜欢似乎是感觉,是无法控制的吸引力。

纯粹就是想离梁髓之近点,想保护他来着。

也不太有过分的想法。

苏玫瑰的话落在嘴边顿住,换了个词“我就很想跟你做朋友。”

“本来今天是想问你手机号,明天陪我去买书结果遇到门口那个”

她有点失落,十六岁,可惜她只有十六岁,不是二十六岁。

在以往的人生里,没有人教导她如何收敛性子,如何表达善意,又或许aha的本性就是骄傲的,没办法无时无地低下头,没办法永久的表达成年人该有的耐心。

“算了。”

她垂了眸子。

“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不缠着你。”

“我走了。”

苏玫瑰觉得浑身都被抽离了,难受加上悲伤还有空落落的,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也没了想探究的欲望,可能就是一场梦而已,或许只是一场梦。

梁髓之的笔尖一下又一下戳着演算纸,他停下来了。

排列整齐的公式像从中撕裂一样,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或许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精神上的压力,或许从上辈子开始到这辈子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人,或许是加深了疯狂的筹码。

他停在原地,被永永远远的停在了原地。

“我没有手机。”

这一声,让迈开脚步的苏玫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