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靠近(2 / 2)

浑身浸湿的汗,心脏空洞的没有着落。

“嗡”训练场响烈的震动抖了抖整个场地,一次又一次机甲起飞的瞬间,一次有一次回响。

她才想起刚才是个梦,也是她告诉梁髓之后的梦。

口述跟重现是不同的折磨。

苏玫瑰耸了一见脖颈,才发现视线能看见的地方是少年瘦白纤弱的指节,他握着刚才手里纸杯,手指摩挲着杯壁。

她突然觉得自己靠的地方过于瘦弱。

侧眸才看见。

她靠着他。

少年校服嗅着干净的洗衣服违味道,他垂着眸,浅浅的唇瓣薄窄又软。他温顺的像被抚平毛发的小兔子,藏在头发下的软耳几乎要支棱起来一样。

她轻抬头,偏了侧脸。

少年似乎感受到肩膀重量减轻。

惯性偏头。

泡得发软糯米似的脸颊缓慢蹭过苏玫瑰金色的碎发,最后一点点蹭过她鼻尖。

两人视线交织成一条线,在起飞呼啸的风中。

有什么像一掰就断了。

紧绷的自傲、还有那发了疯一样的恨意。

他们都是凶手,推对方陷入泥沼的刽子手。

靠近,

是彼此唯一救赎的光。

“我们翘课了,一下午。”苏玫瑰的嗓音有点哑,语气有点低。

梁髓之看着她,点点头。

“我知道。”

苏玫瑰跟梁髓之并排坐,偌大的体育馆,高高吊起的塔灯没有一缕是照向两人的。

她突然笑了,轻声又缓和,难得的正经。

“梁髓之,你跟我逃课了,傻不傻”

苏玫瑰伸直了腿,手肘撑着后面更高的台阶,望着远处塔灯照射下的反复训练的机甲,震动声嗡嗡落在两人耳中。

真是要命了,她没想到梁髓之会一直留到现在。原本以为听完故事,当是她帮他打架的“善意”,可他留下来,还跟她逃了课,真是要了她的命。

少年手里转着杯壁第三次顺时针。

终于开口。

“打架,因为我和钟离处境像吗”

这个重要吗

梁髓之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个重要吗可怜、同情还是喜欢对他来说有区别吗

苏玫瑰楞了楞,望向他。

知道他的意思。

靠近、对他好、救他、帮他打架都是因为曾经好友去世的原因

“不是。”

只是脱口而出,不需要思考。

她盯着梁髓之,少年的瞳仁是黑色的,像无尽的深夜,像吞噬的深渊。

“因为你是梁髓之。”

她喉头滚了滚,自我嘲弄“所以就做了。”

一生中太多的情话,太多的誓言,太多的不可预料没有主语,只是这三个字。

因为是你,所以做了。

这句话击碎了梁髓之所有的破防,即便她不是“她”,仅有的那么一点温存也被他在脑海,小心翼翼又可笑。

他鼻尖轻轻耸动,偏了眸子。

手里的纸杯几乎要握不住。

“没有学校的推荐也可以。”

猝不及防的话像决堤的洪水,他像活了过来,像真真正正得到了自己的灵魂。

“什么”苏玫瑰问了一句。

少年望向她,唇瓣抿成一条淡淡的线“没有学校,我也能得到第一名。”他攥着袖口,指节颤栗,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微抖。

他不明白这句话意味什么,他又凭什么跟她说这句话。

她又不是谁。

苏玫瑰撑了坐好,她看向他“你说什么”

oga少年轻阖眸子,沉默了一会,睁开眼。那双漂亮的丹狐眼一点点、一点点覆上光“没有学校,只有我也能考上第一名。”

梁髓之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要划破了、要撕裂了、要疯了。

突然一个踉跄。

整个人被抱住,从肩膀拦了过来

跌入了玫瑰味的信息素,没有抗拒的接受了一切。

“我以为你”苏玫瑰哽了哽,钳住了他肩膀。

低声“你被我毁了。”

这句话才是炸弹。

她那样自大、骄傲,因为他被诋毁打架、跟教务主任闹翻、懊恼难过就是因为怕毁了他。

梁髓之大脑一片空白,他看见被贴上纱布的后颈,只是低喃“我们不是疯子。”

他们不是疯子,他们只为彼此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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