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比赛一周, 最后的决赛的通行证总算拿到手。
少年推开门,院子里老黄狗支气耳朵一个劲朝主人跑,一面跑一面用脑袋蹭, 老黄被旁边的“铁床邻居”教了“拜年”, 支棱着爪子接连亲昵。
梁髓之半蹲摸了摸老黄的头,老黄发现主人手里没有小零食,收了爪子。
“嘤嘤”两声扭头走跑回窝。
院子里过于安静,梁髓之习惯性的坐到院子里那棵老榕树下面, 他第一次从孤儿院被林春莲接回来的时候就坐在现在相同的位置,一个石板桌子,周围三个石凳子, 一个靠里门、一个靠树、还有一个靠大门。
十岁的孩子选择坐在靠大门的位置。
因为他不确定这个地方,他能住多久。
只是单纯的希望不要被送回孤儿院,大概所有的oga天性都是安定,他们比较喜欢能够被保护、拥有安全感、或者拥有稳定的生活范围。
榕树被夏天最后烧得火热的秋老虎晒得干瘪, 风一吹起来,飒飒的响。
晚上有点累,靠着石桌就迷糊睡着了。
等他睁眼,却发现躺在院子里那张属于“苏玫瑰”的铁床,床单是柠檬味洗衣粉的味道,却混着玫瑰香, 契合度太高是会极度依恋的。
少年盖着薄毯, 轻轻埋头。
“这么喜欢我的信息素”少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梁髓之抬眸寻声望去, 苏玫瑰支着树干靠在榕树上, 眸色清亮,笑得促狭。
梁髓之松了手里的毯子,耳朵颤了颤, 只觉得被看见了本性依赖信息素,她大概又喜欢抓这事逗他。
急忙从铁床上坐起来,掀开毯子小声抱怨“都是汗味”
她手一撑,从树上跳下来。
却有点踉跄。
梁髓之发现,视线又落到她胡乱涂了碘酒的脖颈,又一串明显的红痕。
嘴角还沾了点血渍。
“受伤了”他问。
她说要被赶出家门,所以是被苏珺打了。
梁髓之跟苏珺不太熟,或者他跟苏玫瑰之间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苏珺大概也只当他是女儿的情人,跟他没什么接触。
梁髓之知道苏玫瑰不太喜欢她的aha母亲。
因为父亲的死。
少女坐到铁床边,扯开衣领,露出碘酒的涂抹的伤痕,看上去确实怪触目惊心的。
见少年盯着,一时出神。
结果被见缝插针,抓了小嫩手就她朝衣领薅“你摸摸,都快疼死,拿那个皮鞭抽的,抽的这一条条的”
她一摸心满意足了,浑身都上天了。
那手的主人怎么也挣不脱,想避也避不开,一双丹狐眼睁大了颤“看见了我看见了”又想挣脱又被蛮力抓着放到少女脖颈,指腹沾着碘酒晕开黏腻腻的。
“别攥了。”他气急败坏,偏开头。
“哎,等等还有后面背也疼”她心急得把自己背给转过来,眼看要薅衣服。
梁髓之抽了手,又给苏玫瑰强行扯住。
她就薅了点腰上露出来,就这么一点梁髓之都避得跟什么似的。
苏玫瑰是想的梁髓之心疼心疼自己,猴急的跟什么似。想给他看看自己后脊骨多疼,估计红大半了,oega总该泛滥点同情心,让她摸摸缓解缓解。
一个已经分化的aha是本能想靠近oga的。
梁髓之不给薅衣服,她就将背朝后给他,胡乱后面抓了手,朝脊背放。
“这。”她指着。
“是真的疼疼的时候都想着你,想着回来你给我吹吹”
如果方茧在这估计得呕上几大口饭,aha厚脸皮苏玫瑰是做到了十成十的,是个饥不择食的s。
少年的指头软得不像话,好说歹说才愿意隔着衣服帮她揉揉。
他能隔着衣服感受到脊骨肿起来的地方。
“撞柱子了”他问。
苏玫瑰舒服的哼唧,闭眼“嗯”了一声“没撞脑子,记得回家。”
苏玫瑰一说到“家”这个字眼,脊背的轻按就顿了顿,她弯了弯嘴角,就知道这小兔子还是养的熟的,她得仔细养着、捧在手心里养着。
“梁髓之,今天我可高兴,被打也高兴”她说。
“苏珺气得跟什么似的,我从出生到现在头一回见她丢脸。”
苏玫瑰说完静了一会,又有点憋屈“就是看着解气,以卵击石就算了”她卸了力气朝后靠,就靠着少年,还是没睁眼。
她知道她眼圈红的没法看。
除了自己,她还听不得贺国的那句话。
那孩子看着不疯吧。
梁髓之没动,只是由着她将头枕在自己,这些事像什么呢
像个没底的洞,他也掺和不进去。
少年发现,这辈子跟上辈子总归不一样的。
十六岁的时候,“她”会抱着他。
不说话,只安静抱着一晚上,“她”难受但不会多说。
可现在,她真的很难受,
而他现在才确实的感受到了这份难受。
她扯着少年的手,从手背到指尖都覆着。
夏天的夜,烫得人发昏。
aha少女金色的碎发落在他腿上,她找到安全感松缓:“家里的亲人去世,你会难过吗”
难过吗
梁髓之摇头。
发现她看不见才答“还好。”
苏玫瑰睁眼,看了看他。
夜里静悄悄的只剩蝉叫。
好一会道,她问“那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说罢,她混着笑了一句。
“我怕哪天给苏珺打死了。”
只觉得自己脑袋抽筋了,才问那句不着调的话。
像谴责梁髓之太凉薄,可她偏偏没那个意思,是他的“还好”范围太广,她不喜欢自己也在那“还好”里面。
一想到把她跟贺国那老东西划一边,
是不太舒服。
气憋着没忍住问这句话是有原因的,苏玫瑰还记得厨房那顶上的骨灰盒都舍不得给她。
还说她死了,也不给买个骨灰盒。
她就给记上了。
赵骏翔顺手扯了张卷子捞着半空也没人给抓一抓,赵骏翔闪得卷子直响“物理卷子接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