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的秋天,差不多颗粒无收。
原本跟油画一样美的田野,此时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有一派萧瑟,颇有点秋风扫落叶。
交完需要交的粮食,生产大队的社员们,是一粒粮食也没有分到。一家家的,没有谁家有余粮。
有的早就粮缸空空荡荡,一粒也没有,都是上山挖秋野菜采蘑菇采山货度日。
大食堂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早已解散。早已是各顾各家。
村头转弯朝山脚那边偏僻的一个小山湾中,零散的住在十来户人家。最偏的一户人家,杨家是弄农家常见的三合院形势。
土坯砖墙瓦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房子。
今天早上,杨家吵的天崩地裂,杨家的当家人杨玉珍,拿着砍刀追着家里的几个儿媳一通砍,追的几个儿媳全晕倒,杨玉珍自个儿也晕倒在地。
在恨不得啃树叶的时候,杨家请来了生产大队的赤脚大夫郑怀民。给家里的几个女人看病,全晕了过去,吓的家里的男人与孩子不轻。
此时刚被赤脚医生把过脉的玉珍睁开了眼睛,睁眼看到的蚊帐,黑黄黑黄的,看不出昔日的一丁点颜色。
外面还有人敲门,用带着颤意的声音问道,“娘,醒了没有”
“嗯,进来。”声音嘶哑粗嘎,有些不适应。
虽然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但还是出声说了话,旧旧的会散架的木板门吱呀吱呀的被推开。
走进来一位看起来有四十左右的男人,即便看起来像是四十岁,可玉珍很快的用眼睛扫描一眼屋内环境与自己的手,大致猜测眼前的儿子只是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实际年龄应该不是。
进来的男人穿的是打了无数补丁的粗布罩衣,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只是碗下的一双手实在是惨不忍睹,手上的皮肤都有细细的裂纹,双手的指甲缝中全是黑黑的泥垢。
用现代人的卫生观念,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看着就觉得难受,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进来的男人坐在床边一把椅子上,在床头的一个四方柜上,放好自己手中的一碗开水。
“娘,我给您端来了一碗开水,等凉了以后我喂你。”老大杨志强搓搓手,眼睛不敢看亲娘。
“我还晕,你出去吧,帮我把门关好,我想再睡一觉。”玉珍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甲也全是漆黑的泥垢。
“是。”
杨志强见亲娘没有提起妻子与弟妹们,心中悬着的那口气,略略放松了许多。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但床上的人早已闭着眼睛,在忙自己的。
记忆如洪流汹涌而来,原主杨玉珍与丈夫杨铁牛一个姓,不是同姓,原主是丈夫的父母捡来的孩子,从六岁的时候在杨家长大。
六岁前的记忆原主是记不得什么,可现在一并给原主灌输而来,她清楚的知道原主可是出身城里的富贵人家。
只是在小时候,因为战乱,在举家离开的时候,原主被人群冲散,而流落到了烽火村的杨家。
前几年,丈夫因为救人去世。家里得到贵人相助,老四老五因为贵人,光荣的参军入伍,老大老二老三在家里娶妻生子。家里的房屋也是村里难得规整的好房子,厚土坯砖盖的新房,瓦顶,家里五个儿子一人两间,正房有五间,她住一间,中间是堂屋。两侧一侧是厨房,在院子的后面左右两个角落,一边一个茅房。
屋后还有菜园,自留地,也有猪栏鸡圈。
家里收拾的规整,全是拜贵人所赐,原主也积攒了不少的钱,现在大概有两百块。在当下绝对是妥妥的富人。
留在家里的三个儿子老大杨志强30岁,老二杨志杰28岁,老三杨志伟25岁。剩下去部队的是老四杨志军22岁,老五杨志鹏20岁,兄弟俩是前后两三年内参军入伍的,你说有贵人就是不一样,俩兄弟都进了同一个部队。
原主虽然出身大富人家,可六岁以后就远离了亲人,被杨家捡回家,远离了那富贵生活。
杨家父母待她不算太差,但也没有太好却没有虐待,农家多穷,有心待她好也无法待她好。
未来的剧情中原主是个抠门的人,多抠门呢,在六零六一这两年,家里三个儿媳全饿死了。但儿子孙子孙女全保了下来,只是因为她饿死了三个儿媳,以后她留在家里务农的三个儿子全打光棍,即便在十多年后,周围的村落也没有闺女敢嫁进来,说她是个虐待狂魔。
原主的名声臭的全市下面的乡村都知道,如果原主家里死的还有孙子孙女,或者儿子,死三个儿媳到没有人觉得是原主的问题,只能说三个儿媳是心疼孩子心疼男人才自己饿死的,问题是为了监督三个儿媳,原主自己虽然瘦骨嶙峋,但没有死啊。
一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