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谓“最后一剑”(2 / 2)

陈露也挤到了最前排,她想看看这一次江暖能和林恕打到什么程度。

江暖是早就知道林恕厉害的,而林恕面对江暖也是严阵以待。

“觉得好气愤。”徐梓天闷闷不乐地说。

“气愤什么?”穆生好奇地问。

“你不觉得林恕对待小师妹的认真程度和对待我们是明显不一样吗?”

穆生不由得笑了:“不然你上去和小师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赢?”

“我估计自己赢不了……”徐梓天想了想,给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所以就不要怪林恕对待小师妹比对待你要认真啊。”

“他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地都要和林恕对战?这要是传出去,不会说我们欺负林恕吧。”黄教练有些担心地问。

江怀估摸着是不是俱乐部里的学员和运动员们都知道当初林恕在海川大学说的话,所以都想要到他面前来找“面子”?

江怀考虑一下,开口说:“林恕啊,不如下午再比赛吧。”

林恕摇了摇头说:“江暖说下午她要回去做作业了。我没事儿,我们开始吧!”

江怀看着江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丫头可从来没有这么高的学习积极性啊!

黄教练看林恕没意见,做为裁判,就让他们开始比赛了。

第一剑就是速度的比拚,林恕完全没有因为江暖是女生要给她留面子的意思,直冲而来,眼看着狠狠就要一剑落在江暖的肩膀上,却没想到瞬间被江暖拉开了距离,林恕立刻警戒,果然江暖迅速开始了进攻。

两人的交战如火如荼,每一剑都紧扣在场观众们的心跳,空气中迸发着干燥的星火。

当陈露看见江暖一个迅猛地向前劈手击中林恕的时候,她愣住了。

刚才她是体会过林恕的速度和力量的,但是江暖却能让林恕应接不暇,陈露有一种和自己对战的江暖并不是在满级状态下的江暖的感觉。

两人的比分交替上升,最后甚至江暖领先了林恕一剑,达到了14比13。

“好紧张……好紧张……小师妹一定要赢!不然之前我们的铺垫就白费了呀!”徐梓天双掌合十,一副跪求满天神佛的样子。

江暖在这一轮开始前,整理着自己的鞋带。

她以为自己会心跳如鼓,但没想到却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最后一剑,她要怎样去赢林恕呢?

又或者,她应该什么都不想呢?

对面的林恕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他心里很清楚,其实所谓“最后一剑”才是压力最大的一剑。

想的越多,准备的越多,鼓励自己越多,那么输掉的因素也就越多。

在击剑里,有太多最后一剑慢慢变成对手“最后一剑”的例子了。

比起赛场心态,林恕相信自己高过江暖一筹。

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心里面却有了更多莫名的感觉。

她冲向他的每一剑,都是他人生之中不可能再被复制的瞬间。

江暖缓缓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陆然的方向。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点可笑的,总要从陆然的眼睛里寻找所谓的肯定。

但她的每一场比赛,陆然不可能一成不变地站在那里,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有他的方向。

只是,当你还看着我的时候,请分给我一点你的淡然,你的镇定。

当你面对简明,你是怎样抵挡这一剑又一剑?

此刻的陆然,像是知道她内心的紧张一样,抬起手来,放在胸口的位置,指尖点了点。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对她说:顺其自然吧。

该来的会来,这世上千万种可能,又岂能在这短暂的几秒里思考尽呢?

江暖呼出一口气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两人都是主动进攻,就像是奔涌而出尽情厮杀,两股力量的碰撞,没有谁吞没谁,而是飞溅出更大的浪潮。

林恕刚刚压下江暖的剑,江暖迅速退离到了林恕的进攻之外,就在林恕起速准备击杀江暖的时候,江暖的脑海中再度见到了那个空旷的击剑馆,冰冷的灯光和热烈的空气,交织成心底深处无法被压抑的渴望和热情。

江暖在林恕为了加速而屈膝的那个瞬间,猛地冲了出去。

这一剑没有任何技巧,没有假动作,没有所谓战略和战术,只是脑海深处的某种感觉。

她有一种预感,就是这个瞬间,她必须要抓住,必须要抓紧!

一剑来袭,看似轻灵,只有试图抬剑抵挡的林恕知道,它苍劲有力,就像是峭壁边的松柏昂首刺向苍穹。

剑尖甩上了林恕的肩膀,江暖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

击剑馆里安静无比。

大家看向黄教练,等待着他们的判断。

江怀愣在那里,女儿的果断和义无反顾让他忽然间激动万分,而这种激动之后更多的是愧疚。

她是那么出色的一个孩子,她想要出众,但是他所想到的却是出众之后的代价,他宁愿她平凡,也没有想过她会取得比他更大的成就。

做为一个父亲,自己在女儿的面前又是多么地平庸?

江暖还在喘着气,她还在想着自己的那一剑,脑海里是一片空白,全部是靠自己的本能反应。

林恕的手伸过来,替江暖将护面捞了起来,他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如果是今天一大早就来跟我挑战,是赢不了我的吧?”

“知道。”江暖伸手在林恕的胸口上捶了一下,“你输给的不是我,而是整个‘怀风’。”

“听起来我还必须心服口服了?”

“废……”

江暖的话还没说完,林恕就把她的护面又给摁下来了。

“你胜之不武,所以小丫头别‘废话’了!”

他拎着护面和剑,来到了陆然的面前,扯起了唇角。

“下回谁要是再对我说,陆然是君子,我不会用剑,而是直接用拳头把那个人揍成狗。”

陆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林恕伸出手:“早点回去吧,不然下午会更难过。”

谁知道林恕没有和他握手,而是扔下一句“我乐意”,就转过身去,一把揽上了江暖。

“江暖,我现在全身无力,麻烦你帮我拧一下矿泉水的盖子。”

“滚你的吧!”江暖故意用手肘去撞林恕。

当下午的练习结束,林恕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跟着上了江怀的车。

江暖毫不客气地说:“喂!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林恕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回答说:“明天下午啊!坐火车回去也就三个多小时,为什么要那么赶啊!”

正在开车的父亲伸手拍了江暖一下:“小暖,人家林恕远来是客,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啊!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今天早上你们的车轮战呢?”

听老爸这么一说,江暖就不说话了。

到了家楼下,江暖一想到要和林恕一起吃饭就觉得变扭,她靠近陆然,低声问:“喂,你今天晚上爸妈在家吗?”

“在家。”

江暖立刻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就不能到我家吃饭么……”

江暖耷拉着脑袋,并不知道陆然就在后面一直看着她。

进了电梯的时候,江怀拍了拍陆然的肩膀说:“陆然啊,今晚你就在我们家吃饭吧。这么难得你们年轻人都在,多好啊。”

江暖眼睛一亮,立刻跟着她老爸附和:“对啊,对啊!你今晚就来我们家吃饭吧!我妈妈肯定做了好吃的!”

“好的。”陆然点了点头。

江暖这才用力呼出一口气来。

等到楼层到了,江怀先一步走出了电梯,林恕却凑到陆然的面前欠抽地说:“其实我不是很想和你吃饭。”

江暖是听到了的,毫不客气地说:“要不然,你别上我家吃饭呗。楼下对面,有十二块钱一碗的牛杂面。”

“还是你妈妈做的饭比较合我的胃口。”

说完,林恕就揣着口袋跟到了江怀的身后。

打开门的时候,江暖一眼就看见了一双陌生的运动鞋。

“诶,有人来我们家了么?”

这时候就听见江怀很欣喜地叫了一声:“哎呀!简明,你怎么来了!”

江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将脑袋伸了进去。

“怎么了,我就不能来看师父了?”简明温润如冬雪初融的声音响起。

他站起身来,迎接江怀。

江暖睁大了眼睛,看着简明,总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在帝都么,怎么会忽然回到南市来?

“哈哈哈!你小子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江怀立刻上前给了简明一个拥抱,然后对着正将板栗炖鸡端上桌的罗晨说,“简明来了,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