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看起来高冷无比,在其他人眼里谁都无法接近的陆然,这个她父母眼中最出色优秀的男生,其实一直喜欢她?
江暖太起眼来,从人群缝隙间又看了一眼陆然,发现他起身了,正向着他们走来。
江暖紧张了起来,哪怕剑道上简明和陈露正在交战,她感觉到的却只有陆然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
此时的简明一剑挑开陈露的进攻,直劈得分。
感觉到靠在她身边的温度,除了陆然……不会是别人了。
江暖下意识向穆生那边靠,但是有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摁了过去。
她几乎紧贴着陆然,就在大家为简明又一次精彩袭击而鼓掌的时候,陆然侧向江暖的方向。
“你都说对了。”
“哈?”
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无法读档的电脑。心绪沸腾翻滚,她的指尖颤动得比之前更加厉害。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陆然微微松开了扣在江暖腰上的手。
但是紧张并没有被缓解,她侧过脸看着陆然波澜不惊的脸,仿佛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简明与陈露之间的比赛结束,几个教练轮流点评,江暖感觉到身边的陆然已经走开,炽热的空气凉了下来,江暖的思绪从四面八方回归。
从早晨到下午,江暖再没有和陆然说过一句话。
但是那句“你都说对了”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下午四五点,江暖在更衣室里和其他学员们一起淋浴更衣,她赶紧洗完了走出来,心想着陆然是不是又像之前一样在通道口等她。
她是第一个走出女更衣室的,出来之后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暖顿时觉得自己傻气了,陆然就算动作再快,他也会洗好了再出来啊!
江暖扣紧了自己背包的带子,心里面又激动了起来。
陆然暗恋她啊!
陆然暗恋她啊!
陆然暗恋她啊!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以免变成假的!
之前的所有事情走马观花一般掠过她的脑海。
陆然坐在她的桌边教他化学的样子……
我的老天啊!
她竟然还问他知不知道自然界最少和最多的元素是什么!
是“砹氢”啊!
她转过头去,脑袋抵在墙上,真想把脑壳子撞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这可不会是陆然耍她玩的新把戏吧?
不可能不可能,陆然是不会牺牲自己的“名节”来耍她玩的。
他当时看着她给他打开水,骑着自行车追他后面,替他抆黑板和值日……还有织毛线围巾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他会暗自和开心吗?
毛线围巾……毛线……
“你这是在表演面壁思过么?”陆然的声音响起来。
江暖侧过脸来看着他,这家伙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她一把拽过他。
“你干什么?”他两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副他承认暗恋她,但是他才是大爷的样子,慢悠悠地跟在江暖的身后。
“我有话问你。”
她把他拽到了俱乐部的后面,站定了才松开他。
“我问你,我外婆给我织的毛线挎包,是你给我弄好的?”
陆然沉默了几秒,江暖觉得自己有的是耐心。
“是我。”
脑子里差点劈里啪啦放爆竹了。
天啊,简直难以想象陆然勾毛线的样子。
总感觉他的手如果不是握着剑,也该是握着笔做着奥数题。
“你……你视力也没问题,故意换过来做我同桌的?”
陆然看了江暖好一会儿,两人对视的越久,江暖越觉得自己在陆然的眼里是不是个智障?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还有……还有……”江暖的脑子里千头万绪,忽然之间发现如果明白陆然喜欢她,那么他之前做的那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他会为了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程豆豆进去教务处和张主任理论,比如他会在得知她因为借漫画被张主任抓住之后赶去教务处替她挡下来,比如他在她被十六中的篮球砸到流鼻血之后对篮球比赛从来没兴趣的他竟然会上场,还抱着摔伤了膝盖的她跑了那么远……
“还有什么?”陆然问她。
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气球里,气球一点一点的膨胀,“砰——”地一声被戳破之后,世界豁然,可是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还干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江暖问。
“你不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喂,是你喜欢我,你还这么嚣张?”江暖插着腰,刘海都要炸起来了。
“我嚣张吗?”他反问。
江暖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那一丝明显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嚣张?”陆然低下头,像是要用鼻尖来蹭她。
江暖向后退一步,说了句:“不想知道!”
她正要从陆然的身边绕过去,对方直接伸出胳膊来将她拦住了。
“你把我叫到后面,大家都不来的地方,问我这个问我那个,然后又说你不想知道。可我想你知道。”陆然侧着身,靠近她,“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又要皱得像烧卖了。”
江暖冷不丁想起在那天的路灯下,陆然低下身来侧着脸靠向自己……那家伙当时是真的要亲她吗?
还有那天他端着《三行情书》,里面夹着他和她的大头照……那家伙是真的在亲照片上的她,只是正好被她推门撞见了而已!
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涌上心头,那是比和陆然对战更加让她心绪断裂的感觉,空气变得很干燥,他身上的雪松味道让吸入肺部的呼吸仿佛要把江暖给烧起来一般。
她要向另一侧挪开,谁知道陆然稳步随着她一动,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再度挡下来。
“本来觉得你一惊一乍的,又很容易被干扰,所以我一直没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江暖的脸上热辣辣的,就快冒烟了。
她猛地推了陆然一下,刚抬起他那只胳膊,正要钻出去,谁知道那家伙直接抬起腿,“哐啷”一脚踩在墙边,把她又给堵住了。
“喜不喜欢我?”
那声音有点暗哑,山雨欲来,而且比之前更沉稳。
如同在剑道上被逼到尽头,对方的剑一直压着她进攻,每一剑都是杀招,她已经应接不暇,重心都被对方逼迫到失衡,就快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心脏像是被对方死死捏住,血液流通不畅,就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