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教官(1 / 2)

“你何必为了我,得罪邵关那种小人。”顾辞川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仿佛刚才的那个微不可见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

晏瑜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却还是嘴硬“我只是看不惯他,手痒罢了。”

“谢谢。”两个字轻轻地从耳畔传来。

晏瑜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低头查看光脑“你等一会儿,狱医马上就到。”她的表情很愧疚“都是我不好,我这几天待在胶囊营养舱里没出来,根本不知道邵关竟然对你动用私刑。”

随后晏瑜满眼担忧地看着顾辞川的伤势,扫过顾辞川空荡荡的袖管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你的双腿伤势看着真的很严重对了,你的右手怎么回事,邵关说不是他做的,那是谁做的”

顾辞川疲倦地摇了摇头“我的右手早就没了。三年前,和那场虫族君王的对决中没的。现在安上去的是拥有神经连接功能的仿生智能型义肢,看上去挺真的吧,功能也跟真手一模一样。”

晏瑜的唇艰涩地蠕动了一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那双蓝眸葳蕤潋滟,蔚色闪烁,他低低地继续说道“你说我板着脸看上去很凶,其实我也不想的我的脸曾经在一场与虫族战斗的爆炸中被余波波及,面部神经被损伤到了。”

顾辞川看着女人讶异的目光投过来,他满脸屈辱地闭上眼睛,鸦睫轻颤“不要看我如此丑陋,如此不堪的一副残躯你出去吧。”

然而脚步声并未离开,反而是在他身边停下。

顾辞川缓缓睁开他蓝色的眼睛,晏瑜果真站在他的眼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晏瑜曾是帝都星搅动风、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摄人魂魄,光艳逼人的绝世容貌让无数oga暗自倾心。

她长相妖冶而明媚,浓丽明艳的五官,表情却总是带慵懒而随性,漫不经心的眼底仿佛不在意任何事。

然而仿佛是上天的恶作剧,她却生了双那么好看的含情眼。

清眸流盼,含情凝睇。明明只是懒散地扫过来,却竟然能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她只能看见他,她的眸中也只有他。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小黑皮明明长得很好看。对了,以后你不要再怕邵关那个狗东西暗地里欺负你,以后有我护着你。”她笑得眉眼弯弯,表情那么真挚。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重蹈覆辙。

明明他严阵以待,他枕戈待旦,他似她为洪水猛兽,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再一次沉迷沦陷。

可是偏偏只是她的一句话,自己的森严壁垒根本不堪一击。

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殷上将,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晏瑜这个贱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一个精神力全废的被晏家抛弃的废物,她凭什么耀武扬威不仅对我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她还说您的坏话”

光屏上邵关的投影显现出来,一张脸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偏偏他的那张碎嘴还不肯停歇片刻,愣是诉苦了快要十几分钟,就没停过一下。

“好了,邵关,你住嘴。我是示意过你给顾辞川一点苦头吃,但没让你断他手脚,留下这种可能落得终生伤残的后果。”

视屏那头的殷崇烦躁地皱起眉头,扬指怒骂道“他本就是个没有右手的残废,你还要让他的双腿也废掉了,坐一辈子轮椅吗”

邵关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惴惴不安道“殷上将,难不成您要还护着他”

殷崇满脸不悦,叱责道“ 你懂个屁,我们是要打碎他,而不是让顾辞川死,也不能让他变成个残废。”

殷崇的面容隐在暗处,声音很轻地说道,却不由让人毛骨悚然“算了,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对他动刑了,让他养一段时间缓一缓,可以先给他疗疗伤,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出卡特拉斯监狱。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亲自来卡特拉斯好好地探望一番我的这位故交老友”

“那晏瑜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悄悄地把她处理了晏氏既然都流放她这个精神力几近全废的废物了,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肯定也不会找上咱们。”邵关连忙追问把他打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没有我的命令,别去惹事你还嫌我的位子不够稳呢”殷崇眉毛不耐烦地挑高了“晏瑜呵,咱们不需要去解决她,他们晏氏,有的是人想让她永远消失呢。”

随着视屏被挂断,殷崇满脸复杂地望着虚空发了会呆,他才慢慢地摇了摇头“顾辞川,或许对于之后的你即将要迎接的一切来说,死,才是解脱。”

“怎么样,他的腿应该怎么治是不是需要去科尔星系医治”晏瑜忙不迭追问着狱医。

晏瑜放开了束缚着顾辞川肢体的铁链,让他坐在那张狭小的单人钢板床上,他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双腿无力地搭在地面,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但便是这样,狱警们还是不厌其烦地劝说着她不要解开顾辞川身上的铁链,最后被晏瑜懒懒地打断“出了事,我负责。”

狱医如她所料地摇了摇头“他需要动手术,安装新的仿生膝盖骨,仿生膝盖骨的电子神经和腿部神经安装对接是很复杂的,这个手术难度很高,我不知道科尔星系能不能治,反正的卡特拉斯监狱是肯定没有这个条件的。”

晏瑜安慰地看了顾辞川一眼“咱们帝国的医疗水平很先进的,等离开了卡特拉斯,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顾辞川只是摇了摇头“他们不会让我离开卡特拉斯半步的,或许我一辈子,都只能困在轮椅上了。”

“不会的”晏瑜眼神坚决,低低地重复道“绝不会。”

顾辞川竟然像是个少年一般地带着孩子气歪了歪脑袋,他没有说话反驳,但他根本不对自己的后半生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这时候狱医的光脑传来传唤消息,原来是有一名犯人自杀需要急救,他慌里慌张地留下一些涂抹顾辞川外伤的药膏,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呃,那,那我帮你涂药吗你背部的伤不方便涂,右臂的仿生义肢现在又没有安装上,一只手不方便吧。”晏瑜玩着手上的药膏外包装盒,有些尴尬地问道。

顾辞川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某人第一次帮我上药的时候,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叫我别咬她。我又不是狗。”

“那我不是第一天被你的壮举吓到了吗,”晏瑜尴尬一笑,打开药膏的盒子“来,你先把上衣脱了,我闭着眼睛给你上药,绝不偷看。”

“闭着眼睛怎么给我涂”顾辞川语气淡漠地反问了一句,倒是堵得晏瑜哑口无言,显得她故作矜持,图谋不轨了。

话是这样说,当着晏瑜的面脱衣服还是让顾辞川感到有些羞耻。

他轻轻地咬了咬唇,耳根慢慢变得通红,他犹豫了一瞬,才用剩下的左臂慢吞吞地剐下自己的破碎不堪的囚服,露出精壮却又带着累累伤痕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