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弧形露台的悬浮门开启, 奥斯汀满脸复杂地走了出来,给衣着单薄的顾辞川披上了一件大衣。
他看着孤身独立于露台前,独自一人吹着晚风的顾辞川,奥斯汀忍不住轻声道“殿下, 宴会已经快要结束了。毕竟这场宴会是陛下以您的名义举办的, 您却连面都不肯露一下, 这样会让陛下下不了台的,还是有些不太好吧”
“不去。”顾辞川淡淡地丢下一句,像是一座死寂的雕像般望着远方的夜空。
喧嚣蜩沸的声音遥遥地从楼下传来, 伴着欢快的歌舞声, 是热闹的宴会。
顾辞川垂下眼睛安静地看着遥遥远方的万家灯火, 犹如赤色的星河倒悬流淌, 然而周遭越热闹喧腾,却更衬得他形单影只, 孑然一身。
“殿下, 我知道您这段时间心里难受, 可人总是要活下去的,生活也还要继续。”奥斯汀轻叹了口气。
奥斯汀又何尝不为晏瑜的逝世难过, 可晏瑜临死前的心愿就是想让顾辞川不要为她的死过度伤心,到联邦后他可以有一个崭新的生活。
“殿下, 今晚的宴会都是联邦家世最好, 又年轻有为的aha们, 您要不要去看两眼”奥斯汀小声道“您还这么年轻,总不可能一辈子守寡吧。”
顾辞川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奥斯汀, 你不要再劝了,我的伴侣永远都只会是阿瑜一个人。”
“这毕竟是陛下的意思,就算您今天不露面, 您的精神力天赋和地位摆在这里,今后总要挑选一位世家贵族的aha联姻的。”奥斯汀呐呐道。
顾辞川闻言面色一沉,湛蓝的眸子映出冷凝的波光“我不会同意的,至于他们劝我把孩子打掉,更是不可能。除非我死,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他顿了顿,冷声道“这样打着为我好的大旗,却根本不尊重我意愿的亲人,还不如没有。”
奥斯汀连忙宽慰道“殿下,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您的亲人们都很爱您。帝君当年因为反叛军失踪,被找到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但您却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帝君临死前一定都还在保护您,至于女皇陛下,她后半生一直都在找您,临死的时候都还念着您的名字”
顾辞川的神色柔了几分,眼底却弥漫着彻骨的哀伤,脸色衰败“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阿瑜也不在了。”
剩下的那所谓的亲人,却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妄图掌控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顾辞川真的不知道这样日日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您也不要怪陛下,陛下身处高位,要平衡多方势力,也是有难处的”奥斯汀连忙劝慰道,然而话音未落,悬浮门就已经猝不及防地突然打开,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安德烈亚斯,你很不满我举办的这场宴会吗今晚你躲在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纳撒尼尔看起来很不高兴,芙洛拉站在旁边,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安德烈亚斯,大哥举办宴会为你招亲,都是为了你好。”
纳撒尼尔面色明显有些不虞“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难道你真要当一辈子鳏夫吗我劝你还是把孩子打掉,找个议会内阁的aha嫁了。更何况你身处亲王尊位,就得在其位谋其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
顾辞川再也听不下去,出言打断了纳撒尼尔,湛蓝的眸子犹如一簇冷焰蹿高“够了,我的人生价值体现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而不是嫁人联姻和生儿育女。”
“你们应该知道当年我身为帝国的上将,是我靠自己的本事从血雨腥风里挣来的。等生下孩子后,我随时都可以上虫族战场,”顾辞川冷冷道“只要我没死,我就绝不可能让一只虫族侵犯联邦的领地,这样算是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的身世地位,对得起联邦的子民了吗”
纳撒尼尔和芙洛拉两个人神色怪异地对视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
“如果还顾念半分同胞之情,你们就别再提打孩子的事情,也别起让我联姻的念头。”顾辞川态度决绝,一字一顿冷声道“否则我宁可不做什么亲王,或者不要这条命了,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阿瑜,你的伤看起来已经大好了,是不是今日就要去军队报备了”
宁瑾的长发发尾被一根发带松松垮垮地束起,他还套着围裙,却不掩绝色,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用托盘端着一碗热汤“刚出炉的滋补汤,阿瑜快尝尝。”
晏瑜点了点头,接过碗呷了一口“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