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大部分位置都被简易搭建的小灵堂占据,上方摆放着的水果整整齐齐的,像是被人精心整理过的,和旁边的混乱格格不入。
最上方的位置,一张黑白的照片极具年代感,上面的男人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目光炯炯有神,带着对生活的热情。
而在照片的前面,几个大字明晃晃的醒目——
慈父周军之灵位。
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容北不知道周凯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搭建灵堂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强的周备自己父亲后事的。
视线里所能看见的,
一半是狼狈脏污的场景,经历了抢劫似的,但另一半却是安安静静,没有半点的凌乱。 或许,周凯也不想打扰他爸爸的清净吧。
往前走了两步,大眼睛看着台面上所剩的最后一个酒坛子,脑袋里那个诡异的猜测似乎马上就能得到答案。
死者的头颅,会不会......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松的打开上面的小绳子,容北深吸一口气,小心脏平稳的宛如老狗,脸上也是淡淡的模样。
拆开绳结,掀开红布——
坛口出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
男人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古人认为头颅是一个人的尊严象征,把它封印在坛子里,就可以束缚住那人的灵魂,使其永世不可超生。”
“如果放在灵堂或者随死者下葬,那人便要为墓葬主人为奴,是一种古老惩罚的方式。”
男人在法医室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容北撇撇嘴,低下头直视着那双恐怖异常的眼睛。
“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我很想说。”
“自作自受。”
“啪”的一下子,再次把封口的红布盖在坛子上。
听到有人说话,站在不远处的小胖好奇的走了过来,还拿着手里的相机对着小坛子职业病一样拍了张,“容北,你和谁说话呢?”
挑了挑眉,容北用下巴指了指怀里抱着的小坛子,想了想,回答的有些深奥,“受害者,或者说是,凶手。”
这起分屍案的受害者,也是另一起车祸肇事的凶手。
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胖本着死者为大的精神,礼貌的朝着坛子拜了拜,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我还是有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容北把坛子放到桌面上,豪爽的拍拍男人的肩膀,“说出你的故事,兴许我能回答你。”
转过头看了下面目全非的客厅,大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视线最终望向了电视柜的上方,伸出手指着,“周军发生车祸实在一个月前,但是死者王浩遇害,也是在半个月后。”
“我们曾经遇到过,嫌疑人周凯是临时决定作案,也就不是蓄谋已久,但中间的半个月,他在做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相片上勾肩搭背的两个男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两人笑的格外灿烂阳光。
被照片上隐隐的幸福感渲染,容北眼里划过一丝动容,垂下头,强压下心里冒出来莫名的酸涩感觉,声音小小的,没有了平时的飒爽干脆,“他是真的没想杀人。”
“那......”
“大胖,你还记得纹身师曾经在做笔录的时候说过什么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表情平静,显然是已经来了很久了,双手插兜,带着些提示,“他说,死者王浩曾经和他说的那些话。”
大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沉默了。
那天,纹身师复述王浩曾说过的话——
“他就是该死,活着还要浪费人民币......”
“老子什么都不怕,有能耐化作厉鬼,大不了在弄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