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2 / 2)

就在此时,草精从白煊的头顶窜到了道旁的大树上,吱吱吱大叫着滚向了山下。

“喂喂,方向错了”白煊追在草精身后大喊,刚追了两步,又大叫起来,“大爷的,十华你快看,还真有人半夜三更来敲孤儿寡母的门。”

十烨飞身上树,就见安平镇方向亮起了一串火光,是一群人举着火把匆匆而来,滚滚烟尘罩在人群头顶,仿佛一大片浓郁的乌云。

那队人走得很快,仿佛赶时间一般,很快就到了草屋院前,是一堆家丁,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提着棒子,队伍中央簇拥着一顶轿子,抬轿子轿夫围着厚厚的面巾,满头大汗。

虽然离得很远,但在火光下十烨也看得清楚,轿帘上印着“钱”字样的纹路。是钱家的人。

草屋内的灯光忽一下灭了,一片死寂。

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凶相的管家,把手里的棒子往地上一戳,厉声大喝“给我砸”

十烨和白煊大惊失色,忙向山下狂奔,草精吱吱乱叫前方引路,山下的钱家打手已经冲进了院子,挥舞着棒子乱砸乱摔,青菜被踩烂了,鸡窝塌了,两只老母鸡吓得乱飞乱跳,小木马被砸得稀碎,马背上的小垫子被扔到了泥塘里。

“砸门”管家大喝。

“谁敢”草屋门砰一声大开,一个女人冲出来,疯狂挥舞着手里的扁担,一看就是拼命的架势,小厮吓得连连后退,管家躲闪不及,头顶被拍了个大青包,连滚带爬跑出了院子。

那女人把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戳,叉腰大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啊,谁怕谁”

刚冲到山脚的十烨和白煊都惊呆了,草精也吓得僵成一坨草饼。

那女子看年纪二十五六岁,眉目清秀,身形颇高,握着扁担的手指节很宽,尤其是大拇指又扁又粗,是常年下地种地做农活的手,很有力气。

“一帮废物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个女人都怕,都给我上”管家捂着脑袋大叫。

众打手面面相觑,握着棒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显然在忌惮着什么。

草屋内响起了脚步声,一道小小的影子移到门口,伸出两只小手牢牢抱住了女子的腿,探出了半个头。

众打手面色大变,齐刷刷后退,还有几个干呕出声,白煊倒吸一口凉气,草精钻到了十烨的袖子里。

十烨“怎么了”

白煊“这孩子真够丑的。”

十烨诧异,女子身后的孩子大约四五岁,应该就是那位钱家庶子,虽然长得瘦弱些,但面容白皙,眉清目秀,和他的娘亲很像

“不丑啊。”十烨说。

“都长成这样了还不丑”白煊问。

“哪里丑”十烨反问。

“”

电光火石间,十烨明白了,这孩子在他和白煊眼中长得完全不一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他的“净目”。

“星儿莫怕,有娘亲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女子摸了摸孩子的头,眼眶微微发红。

管家“苗三娘,你每次又砍又杀的又是何必呢这孩子到底是钱家的血脉,交给钱家处理天经地义。”

“我呸我们母子早就和你们钱家恩断义绝,星儿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动他一根头发”

“苗三娘,你可别不识抬举,我们钱家就算打死你,别人也挑不出理来”

“好啊死就死”苗三娘双目赤红,“我临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三娘,你又是何苦呢”轿子里传出幽幽叹息,一只黑手套掀起了轿帘,难以言喻的恶臭豁然散开,纵使十烨离了八丈远,也被熏得够呛,草精被臭晕了,吧唧摔到了地上。

“这什么味儿啊”白煊捂着鼻子低呼,看那表情,俨然都快被熏哭了。

走出轿子的是一名锦衣男子,三十多岁,眉眼间颇有几分倜傥,袖口脖领都用丝绢牢牢扎住,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连半寸皮肤都未露,可即便是还算完整的脸上,鬓角处也生出了细小的脓疮,大约是上了什么药膏,火光下隐隐泛出油光,看起来愈发恶心。

苗三娘猛地攥紧扁担,扁担咔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钱某还是念着旧情的,”钱老爷笑道,“只要你将这孩子交给我,让我处理了,我自会好好安排你下半辈子的事儿,定能让你温饱无忧。可若你继续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和这孽障一同去死了。”

苗三娘冷笑“钱仁,你有本事就过来试试”

钱老爷笑容淡下“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爷,怎么办”管家问。

“孽障必须死”

“可、可是”管家声音发颤,“若是那位又、又出现”

“放心,道长说了,他早有准备。”钱仁回身坐回轿子,高高挑起轿帘,眼中冷光闪动,“今日若是成了,每人赏五十两银子,上”

众打手对视一眼,弯腰举棒,齐齐压向草屋。

“岂有此理”白煊挽起袖子就要去帮忙,却突然打了个喷嚏。晕倒在地上的草精一咕噜跳起身,仿若打了鸡血一般吱吱吱叫了起来。

“呜呼呜呼”风从高远的空中生出,渐近渐重,渐急渐响,卷着浓云滚到了草屋上空,如潮水般排压向地面,众打手被吹得稀里哗啦躺倒一地,又尖叫逃向四面八方,聚集在屋顶的云团渐渐扭曲变形,幻化成一张巨大的人脸,剑眉凤目,长髯飘飘,不怒自威。

十烨瞪大眼睛,白煊下巴掉了“老关”

没错,那张脸正是关帝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十烨审美不同,日子没法过了

白煊小道长不懂美丑,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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