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本该桃花含羞,蝶舞兰丛。可庆云宫中却一如寒冬,荒凉萧瑟。
宫中莲池似一汪死水,只有零星几片枯黄的树叶飘在水面,不见游鱼戏水,更不见半片莲叶。
容初就卧在庆云宫的一棵老榕树上。已值春日,这榕树却并未生出多少新叶,只有零零星星的叶子缀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好在这树较为高耸,因此并无人注意到树上的容初,她就这般怡然自得地听着树下不远处传来的吵嚷声。
“你住在冷宫里,手里还能藏着这样的宝贝,该不会是从哪个宫里偷来的吧”
“”
“皇兄,他不说话,定然是偷来的,不敢承认”
“既然是偷的,那本皇子便收走了,这次暂且不告诉父皇,若是再有下次,让父皇派人来打断你的腿”
“不是偷的”少年正值变声期,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哑,可却掩不住他话中满满的寒意,“这是我的”
这一声倔强却几乎毫无威慑力的回应,成功吸引了容初的注意。
容初扭头,顺着声音,向源处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立在那处,他身上穿的是已经不合尺寸的粗布衣裳,如今虽已是春季,可天到底还没暖到那个地步,他那衣袖遮不住的手腕已被冻得通红。
少年矮了些,瘦了些,身子单薄了些,可那张白净的脸却足以让人惊艳。长眉似柳,一双眼角微挑的凤眸神色微凉,翘挺端正的鼻下,是微抿的樱唇。
若非容初早早在司命星君那里知晓这是个真真正正的小皇子,她还以为是哪家标志的女娃娃。
想起司命星君来,容初便有些无奈。想她堂堂破军星君,如今会在这里偷看人间的几个男娃娃吵架,全赖司命星君那个老头。
这个一向严谨的老头,前些日子不知道哪根筋没对,竟撂下手里未干完的活计,去破军星宫寻她喝酒。喝酒不打紧,可是喝完酒却来跟她说,因那日饮酒酩酊大醉,回去一时迷糊,给人间的一位小皇子写错了命格。
小皇子本应是帝王命格,却被他一笔下去,写成了英年早逝。
篡改人间命数,对天上的神仙来说实乃重罪。司命星君求不来别的神仙,只能来求她。作为天上最年轻的上神,容初合理怀疑这司命老头是看她年岁小故意支使她。
容初到底顶不住司命星君恳求,终于还是决定帮他这个忙下凡来为这人间的小皇子矫正命格。
在容初跑神这短短的片刻,树下的几个少年已经动起手来。
待到容初回过神来时,小皇子手中的金簪已经被另外几个高挺一些的少年抢了去。
几个少年拿着小皇子的金簪甚是得意地耀武扬威。只有小皇子一人沉默站在树下,不吭不响好似浑然不在意,可他泛红的眼眶却将他出卖的彻底。
容初实在看不下去,从树上坐起身来,暗暗使了个法术。
那金簪在容初的法术下就那样突然消失。
手持金簪的少年看着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手心,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簪子呢我刚才分明还握着呢”
一旁其余的少年也愣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