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吻,身世(1 / 2)

曹知水在杀死阿虎时,被好几个捕快当场抓住,已经是证据确凿之事,绝不容他再抵赖什么。

厉无争这么一听,便坐立不安起来,说“不可能是他,我去看看。”

“我们一起去。”黎洛道。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天空变得昏暗起来,他们刚从衙门离开不久,这会儿又要返回衙门。

曹知水行凶被当场抓住,阿虎的尸体和曹知水已经被送回了衙门里去。这会儿曹知水被关押了,仵作在给阿虎的尸体验尸。

黄家的人也全都赶到了衙门里去,黄夫人乍一看阿虎的尸体,差点昏死过去。

黄老爷在旁边扶着,道“夫人莫要害怕。这阿虎也真是的,突然说夫人杀了人,结果不知怎么的,他竟是被别人给杀了这这实在是”

衙门里人头攒动,但是唯独不见曹知水的义父曹县令。

黎洛环看一周,说“曹县令怎么没来”

旁边的衙役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县令大人听说曹知水杀了人,被气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旁边的捕快也说“县令大人对曹知水一向寄予厚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天我们大人忙前忙后,几乎每天都没有合眼休息的时间,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又受了这样的打击,直接昏过去了,被抬到后面的房间里,大夫们还在看诊呢,估摸着这会儿还没醒来。”

厉无争更为担心曹知水,说“黎洛,尸体怎么样啊,看的怎么样了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曹知水啊我怎么想,都觉得他不是个会杀人的人啊”

“这位大人您不知道啊,”旁边的衙役又开口了,说“曹知水他爹就是个杀人犯,指不定他”

“是啊,他爹就是杀人犯,他能好到哪里去平日里也不说话,瞧着就让人害怕。”

看来曹知水的人缘的确很差,旁边三三两两的衙役们都议论了起来。

“刚才是我们亲眼看到曹知水杀人的”一个衙役说“我绝对没有说谎,不然的话天打雷劈”

黎洛瞧了那小衙役一眼,应该是没有说谎,便道“当时

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能给我叙述一下吗”

小衙役点点头。

那会儿马上就要太阳下山,天色本就不怎么通透了,再加上正要下雨,所以黑压压的,比往常这个时辰要黑的多。

一些衙役准备上山去帮忙,他们结伴走在路上,正好就要路过黄家附近。

“然后我听到一点动静,说不好是什么动静。”小衙役挠了挠头,似乎不知怎么叙述才好。

是类似于东西倒掉的动静,因着正是多事之秋,所以衙役们就都跑过去查看。

“我们这一过去,正好看到曹知水行凶,可吓死人了”

他们看到一片血色,黄家一个很眼熟的家丁倒在血泊之中,而曹知水就蹲在已经死掉的阿虎身边,他手中握着刀,脸上面无表情,眼神还直勾勾的。

黎洛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厉无争越听越是着急,道“我们还是先去问问曹知水罢,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虽说厉无争与曹知水相处不久,但是怎么想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杀人,况且曹知水和阿虎也无冤无仇啊。

谢长缨抬了抬手,说“不要着急。”

黎洛点点头,道“我们先等仵作验完了尸体再说。”

仵作看起来经验不是很多,验尸比较慢,最后其实也没有验出什么太有用的东西。

阿虎死了,而且是刚死没多久。可以说,衙役们冲过来的时候,阿虎的尸体还是热乎的,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阿虎被人一刀刺中要害,动作干脆利索,一看就是有些武功根基之人干的。而阿虎的手臂上,被割走了一块皮肤,这和先前四起刺字案子极为吻合。

黎洛刚才看过了,阿虎被割走的皮肤非常光滑,手法老练,也和先前的四起案子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但这么一来,就有个棘手的问题。黎洛说过,作案的人应该是之前住在山上的一个人,可曹知水先前根本不在山上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黎洛盯着阿虎的尸体,皱了皱眉头。

旁边的黄夫人定了定神,说“太奇怪了,阿虎的胳膊上并没有什么刺字啊,为什么凶手要

杀了阿虎呢”

她这么一说,不少黄家的人都点头附和起来,说“是啊是啊,我和阿虎同吃同住,从没见过阿虎胳膊上有什么刺字,连个痦子和伤疤也是没有的。”

“对啊,阿虎那条胳膊上干干净净的,被割走的皮肤也是干净的,凶手为什么要选中阿虎,为什么要割走他那块皮肤啊。”

这也是黎洛的好奇之处,阿虎被割走的皮肤在胳膊上,但是之前黎洛也注意过了,那条胳膊上什么也没有。

如今天气热,阿虎又是不入流的家丁,所以有的时候会露胳膊挽袖子的,他胳膊上有没有刺字,很多人都能证明。

今日阿虎只是出门采买一些东西,没想到才离开黄家,走了没几步,竟然就这么死了,着实令人惊讶不已,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黎洛低声说“如果是胳膊上刺字的话,那代表”

旁边的谢长缨道“偷盗。”

“我想起来了”

黄老爷突然一拍腿,说“我想起来了阿虎胳膊上的确没有刺字,不过他以前差点被刺字”

大家都听糊涂了,黄老爷继续说“阿虎很小的时候就在我们黄家了,他小时候有点调皮,总是做一些叫人生气的事情。”

根据黄老爷说,阿虎小时候有偷盗的习惯,而且非常叛逆,看着并不胆小。有一次,阿虎偷了大夫人的一样珠宝,大夫人非常生气,就说要将阿虎扭送官府,要让人在他胳膊上刺字。

黄老爷说“我当时就说,阿虎年纪还小,扭送官府就不必了,毕竟我们黄家也是要脸面的,关进柴房饿两天也就是了。”

大夫人勉强答应,这事情就过去了,而那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没人记得,阿虎也并没有被刺字,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曹知水要把阿虎胳膊上的皮肤割下来,阿虎虽然没有被刺字,但是他偷过东西。如此说来,也合情合理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黎洛终于转身道“我们去看看曹知水罢。”

厉无争早就想去看曹知水了,立刻让人带着他们往大牢去。

他们到大牢的时候,便看到了

脸色煞白的曹县令。

曹县令气色实在是很差,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来岁的样子,正从牢房走出来,差点没有看到迎面走来的谢长缨等人。

曹县令后知后觉,拱手说“王爷”

“不必多礼。”谢长缨道“曹大人刚去看过曹知水”

曹县令点点头,脸色凝重的很,看起来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黎洛道“那我们也去看看曹知水罢。”

曹县令没有跟着进来,曹知水被关在牢房的最里面,正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低着头,很安静,像往常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曹知水的佩刀已经被没收了,他还穿着官服,官服上有血迹,他的手上也沾染着血迹。

黎洛他们走进去,看守的衙役便都退了出去,叫他们说话。

厉无争耐不住性子了,走过去说“曹知水,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们说说,黎洛很聪明的,他肯定能帮你洗清冤情。”

黎洛没想到,厉无争居然夸自己聪明,不过这会儿不是调侃厉无争的时候。

曹知水都不抬头,好像没有听到厉无争说话,好像一尊石像,一点表情也没有。

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

其实不然

至少黎洛是这么认为的。

黎洛微微一笑,他有千百种办法,令曹知水动容,而且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黎洛开口了,说“曹知水,你手上有很多血。”

没错,曹知水手上有很多血,应该是阿虎的血。

石像一般的曹知水突然动了,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去看黎洛,却抬起手来,将手掌在身上使劲儿的蹭着。

曹知水想要蹭掉手上的鲜血,只是血迹粘稠,而且已经有些干涸,曹知水蹭了半天,手心手背被蹭的红肿,甚至被蹭的掉皮流血,而阿虎的血迹还是无法全部擦掉。

“曹知水”厉无争叫了他一声,只觉得曹知水有点魔怔了,那种表情有点让人害怕。

厉无争上前抓住曹知水的手,说“别擦了,都流血了。”

“滚”

曹知水突然大吼一声,他的武功果然好得很,就算戴着枷锁竟也行动自如,将厉无争一把推了出

去。

厉无争没有防备,撞在了墙壁上,只觉得蝴蝶骨被撞的生疼。

曹知水冷笑一声,说“滚开,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厉无争是谢长缨打小的朋友,虽然谢长缨有时候很嫌弃厉无争的邋遢和不正经,但如今曹知水如此对待厉无争,还是让谢长缨着实不高兴。

谢长缨刚要上前,就被黎洛给拉住了。

黎洛笑眯眯的说“王爷,还是我来罢。曹知水这样的,不能和他吼,也不能对他好,软磨硬泡都是不行的。”

谢长缨看他,有些迷茫,软硬都不行,那什么办法行

黎洛笑的很讨打,道“像曹知水这样的人,就要用锥子,狠狠的剜他的心脏,让他觉得疼,才行。”

曹知水听到他的话,不屑的笑了。

黎洛道“你笑什么以为自己经过大风大浪,已经千疮百孔,就感觉不到疼了吗其实不然”

黎洛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道“我刚才只不过说了一句你手上有血,你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厌恶感是高级动物的一个标志,你还有厌恶感,说明你还是高级动物,根本就不是个冷血动物,所以你还是会高兴,会喜悦,会失落,会伤心,会哭的。”

曹知水又不说话了,重新坐回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很端正。

黎洛蹲在曹知水面前,道“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曹知水本来不打算与黎洛说一句话的,但是黎洛莫名的让他火大。

黎洛很狂妄,仿佛他能看懂每一个人的心思,这让曹知水觉得自己衣不蔽体。他那肮脏不堪的过往,就算掩藏的再好,也会被黎洛发掘的彻彻底底。

曹知水莫名讨厌黎洛。

曹知水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黎洛,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我告诉你,其实并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他说道此处顿了顿,道“那个人就是我杀的。”

厉无争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死死盯住曹知水,说“你可别一时说了气话,这样的话怎么能乱说呢”

“你又懂我什么”曹知水侧头去看厉无争,说“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就觉得我是个好人真是太可

笑了,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就想亲近我,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就讨厌我”

曹知水的确长得好看,城镇里的很多姑娘见了他第一次,就会脸红心跳,然后有事没事的到县衙门口巧遇他。

而县衙里的衙役和捕快,则是因为他长得好看非常嫉妒,平日里没少排挤他。

曹知水说“我爹可是个杀人犯啊我亲眼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学会了罢,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曹知水的事情他们都听过,曹知水的父亲是杀人犯,当时曹知水就在场,他父亲杀红了眼睛,竟然转头掐住了曹知水的脖子,也要将他活生生掐死。

也是那个时候,曹县令及时赶到,将曹知水救了下来。

后来曹知水的父亲被处死了,曹知水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而且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觉得他长大了之后也是个杀人犯。

曹县令听说了这件事情,可怜曹知水小小年纪无依无靠,便将曹知水带回了家来。那个时候曹县令还没有来于桥上任,他的女儿也还没有去世。曹县令想着,女儿一个人也是无聊,家里多一个孩子,还能一起解解闷,没什么不好。

后来曹知水便跟在了曹县令身边,一天天长大了,但是曹知水的性格越来越阴沉。

曹知水说着说着就笑了“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知道吗我恨我爹我恨他是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也恨所有犯人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

“就因为他们,家人就要被指指点点,被嘲笑,被排挤”

“我恨恨极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才是我你们凭什么相信我你们根本不了解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黎洛摇了摇头,说“我从没说过我相信你,你恐怕是误会了罢。”

曹知水一愣,不太明白黎洛什么意思。

黎洛道“我相信的是真相。”

曹知水还在愣神,黎洛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又微微俯下身来,竟然直接坐在地上,还给了兀自颓废的曹知水一个拥抱。

曹知水瞬间全身僵硬,想要下意识的将黎洛推开。

同一时间全身僵硬的还有谢长缨,谢长缨

是怎么也没想到,黎洛会突然去拥抱曹知水。

谢长缨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反正他胃里翻江倒海的,又热又酸,然后出手如电,在曹知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住了黎洛的后衣领,将人给拽了过来。

“啊”

“咳咳咳”

“王爷手下留情啊”

黎洛捂着自己脖子,说“王爷,这可是谋杀啊。”

“走”

谢长缨放开了黎洛的衣领,改为抓住他的手腕,将人不客气的带出了牢房。

一路走,谢长缨一路就在生闷气,实在是忍不住了,道“你突然去抱曹知水做什么你又不会武功,万一他突然发难怎么办”

厉无争在旁边说“是啊,曹知水武功很好的,我都打不过他。”说着揉了揉还在生疼的后背。

黎洛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曹知水有点可怜。他刚才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腿,肯定是想要别人抱抱啊,我就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抱抱。”

谢长缨听了更是气愤了,曹知水想要个拥抱,黎洛就给他个拥抱黎洛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明明是个小心眼,喜欢欺负人,绝对不吃亏的性子。

谢长缨越想脸色越黑,难不成是曹知水长得太好看了

的确,黎洛喜欢长相好看的人,而曹知水样貌不俗,连厉无争都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但是,本王绝对不差

谢长缨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随即谢长缨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在胡乱想什么”

谢长缨揉了揉额角,自言自语。

黎洛好奇的回头,说“王爷想到什么了”

谢长缨面无表情,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黎洛狐疑,不过瞧谢长缨的反应就知道,他是不会透露给自己的。

厉无争还是满脸苦恼的样子,说“我还是觉得,凶手不是曹知水,那他为什么不辩解呢。”

黎洛道“厉大人,你的第六感是正确的。不过话说回来,第六感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女子比较灵验呢,厉大人你”

他说着就嘿嘿嘿几声,一看就是在调侃厉无争。

厉无争道“呸,这还分男子和女子压根没关系好吗”

“这当然分

了。”黎洛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好不好,是你没有文化不懂。”

谢长缨眼看黎洛和厉无争要为这样芝麻绿豆的事情辩论起来,及时打断道“说案子。”

“差点被厉大人给带跑了,对对我们说案子。”黎洛道“虽然阿虎的死很可疑,好多人都亲眼看到凶手是曹知水。但是前四次,曹知水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他不在山上,一直都在衙门里。”

厉无争点头如捣蒜,说“对,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还有个问题。”黎洛说。

谢长缨问“是什么。”

黎洛道“曹知水和阿虎的年纪其实差不多。阿虎小的时候偷了大夫人东西,那个时候曹知水也还小呢。曹知水是在他父亲被处死之后,才跟着曹县令的。那个时候曹县令也还没到于桥来上任,这么说的话,那个时候曹知水不可能认识阿虎,也不知道阿虎曾经偷盗,而且没有被刺字。”

黎洛仿佛说绕口令,不过谢长缨听懂了。

谢长缨说“的确,阿虎偷盗的事情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黄家都没什么人知道,曹知水那个时候又不在于桥,他是怎么听说这件事情的。”

黎洛又道“虽说好几个衙役口口声声都说,他们亲眼看到曹知水杀人。不过他们其实没有目睹杀人过程,只是看到曹知水和已经死掉的阿虎在一起。万一是真凶杀了阿虎,然后曹知水正好路过呢,不就成了这只替罪羔羊。”

厉无争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说“太复杂了,所以我就要个结果,你们都觉得曹知水不是凶手罢那他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不说话呢他就算不知道真凶是谁,那他也要为自己辩解罢。”

“这个问题问的好。”黎洛笑着点了点头。

厉无争惊讶,说“你知道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黎洛道“因为曹知水很在意真凶啊,他不想让别人发现真凶是谁,他在保护真凶,所以一句话不说。”

“什么”厉无争傻眼了,说“他在保护真凶,那真凶”

谢长缨淡淡的道“曹县令。”

黎洛

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对谢长缨说“王爷和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可能。”厉无争摇头,曹县令的确应该是曹知水最为在意的人,可说曹县令是凶手,厉无争觉得不敢置信。

“给你们讲个故事罢。”

黎洛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我打听来的,曹县令的故事。”

曹县令还没来于桥之前,也是当官的,同样也受人爱戴,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曹县令之所以离开那个地方,前往于桥赴任,其实是为了离开伤心之地。

因为在那里,他最为疼爱的女儿死了。

曹县令一直非常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女儿,否则也不会

事情要追溯到许多许多年前,曹县令救了一伙难民,将他们安置下来,还帮助他们盖房子,难民都非常感谢曹县令。

这些难民之中有个小伙子,年轻,肯吃苦,而且长相也颇为端正。曹县令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虽然以前身上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可以被原谅的。

所以曹县令就去问那小伙子,愿意不愿到衙门里来当差,也好多赚一些钱,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小伙子非常乐意,千恩万谢的进了衙门当衙役,每日里都比别人勤劳许多,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小伙子在衙门干活,一来二去,莫名就和曹县令的女儿熟络了起来,然后渐生爱慕之心。

恰巧的是,曹县令的女儿也喜欢这样勤劳朴素的男子,并不会嫌弃他没有身份。

其实这也不算是坏事,毕竟曹县令也没想着给女儿找什么大门大户的夫君,只要女儿开心快乐就好。

但是后来

县里来了一户富商,决定定居在这地方,而富商少爷认识那小伙子。

小伙子从外乡而来,和富商以前认识。原来小伙子原本就是富商府上的一个家丁,但是因着富商过于刻薄刁钻,所以小伙子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干脆偷了富商家里一些东西,准备跑路。

第一次跑路失败了,小伙子被富商抓了回来,狠狠毒打一顿,然后在他的胳膊上刺字,刺字深可见骨,代表了他手脚不干净。

那之后

小伙子养伤几个月,然后他第二次逃跑了

这一次他成功了,离开了富商家里,躲得远远的,然后遇到了大善人曹县令,还在衙门里有了一份工作,还多了一个心上人。

一切本来很美好,但富商再次出现了,富商找到小伙子,要将小伙子以前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告诉所有人,他是个贼,一个贼居然做了衙役,说出去也太可笑了。

富商威胁小伙子,还让他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小伙子还不上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他很害怕。

这个时候,富商对他提出了另外一个补救的办法。

富商看上了曹县令的女儿,觉得曹小姐着实美貌,想要娶了曹小姐做妻子。只可惜曹小姐看不上他,不喜欢他,直接拒绝了他。

富商很生气,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让小伙子将曹小姐约出来,然后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如此曹小姐就算不答应,也必须要答应。

厉无争一脸不敢置信,听着黎洛讲的故事,说“那那男的不会同意了罢”

小伙子明明应该是喜欢曹小姐的,厉无争不敢相信,他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可事实是残酷的,黎洛点了点头。

小伙子为了自己,竟然同意了,将曹小姐假意约了出去

谢长缨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黎洛说“富商要强行侮辱曹小姐,曹小姐抵死不从,最后干脆跳崖了。”

曹小姐死了

直接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曹县令听说这事情之后,疯了一般的去山崖下面找,然而找到的只是残破不全的尸体。

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来,难免身首异处,尸体本就不会很完整。曹县令找到女儿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山里野兽颇多,曹小姐的尸体被啃咬的乱七八糟。

厉无争已经听不下去了,在原地踱了两步。

曹小姐死后不久,富商被问罪,那小伙子莫名也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旁人都说不清楚。

再后来,曹县令离开了伤心地,来到于桥赴任。

黎洛道“这么多年,曹县令恐怕是还没有放下罢。”

这样的过往,恐怕一辈子也放不下去了

谢长缨淡淡的道

“所以他恨所有身上带有刺字的人。”

黎洛点了点头。

虽然富商可恨,但是那小伙子同样可恨。曹县令应该一直都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要留下他,为什么要让他当衙役,为什么要让他认识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

那个人是犯人他明明有前科

是自己一时心软

一时心软害了女儿。

曹县令无时无刻都这么想着,想了多少个日月,多少个年岁。

黎洛说“这本就是他心底里的一根刺,结果谁想到就这么巧呢。”

于桥突然地震,情况非常不妙,所以陛下调拨了一些苦力来帮忙重建,这些苦力几乎全部都是身上带有刺字的犯人

曹县令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噩梦开始的时间

厉无争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天意弄人。”

谢长缨淡定的道“所以,现在怎么办”

黎洛说“还没什么办法。曹知水应该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不会揭发的,他更愿意给曹县令顶罪。这么多人能证明曹知水是杀人犯,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曹知水不是,如此就只能”

“只能怎么办”厉无争焦急的问。

黎洛就说了一个字“等。”

“等什么啊”厉无争说。

谢长缨倒是点了点头,说“这期间我会让人暗中跟着曹县令,以免他再次行凶。”

“有劳王爷了。”黎洛道“那我们现在赶紧回黄家罢,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谢长缨问“什么事情。”

黎洛道“想必这夜深人静的,应该有人在苦苦等待于我罢。”

深夜,黄家。

小太子谢棠有些睡不着觉,听说于桥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他手头上的事情也丝毫没有眉目。

谢棠干脆翻身下床,也不披衣服直接出门,跑到隔壁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就推门走进去。

太傅寒敬亭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桌子旁边,也不知道在写什么,都没有抬头。

“师父”谢棠跑过去坐在旁边,说“你也没睡啊。”

寒敬亭点点头,道“棠儿为何不休息,已经夜深,若是再不休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