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枫“凌云就是凌云,是他假扮的沈映雪,并非沈映雪假扮的他。”
韩敬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都被绕晕了。
真相是沈映雪被玉鼎山庄抓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了凌云这个身份,误导正道他并非沈映雪。
江寒枫认识花主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觉得花主派了儿子凌云去假扮沈映雪,被抓到了玉鼎山庄,如今又回到了簪花巷。
庭轩话里的意思却是,江寒枫早就知道花主的存在,而且知道有凌云这么一个人,可能看出沈映雪和凌云有相似之处,故意让沈映雪假扮成凌云,误导花主以为沈映雪就是凌云,认他做了儿子。
为什么会这么乱
他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韩敬看了眼他二师兄。
二师兄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别人说的话都是清风,吹过去就完事了,不能动摇他的认知。
二师兄向来正直,他以为那个是真相,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可是韩敬却很清楚,从头至尾都是谎言,这个谎言没被戳穿,全靠簪花巷的人配合他们的演出。
如今该配合哪一个好
顾莲生发现了韩敬的迷茫,他猜想这个女孩子大概和江寒枫从前的形象一样,是个一心习武,心无旁骛,对俗事并不了解的人。
这种人大多天真好骗,虽然武力值很高,其实不足为惧。
顾莲生柔声向韩敬询问“这位姑娘,你与凌云可是自幼相识”
韩敬点了点头“不错。”
他来到魔教的时候虽然已经十多岁了,勉强也能算小孩子,说是自幼相识没有什么不对。
江寒枫和庭轩不再争执,他们看向韩敬,等待他的回答。
顾莲生继续问“既然如此,你与凌云应该熟悉的很。如今的凌云,与之前的凌云,可有什么分别”
韩敬说“没有区别。”
“花主对凌云的态度,有没有转变过”
花主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他发现了什么,可能不会说出口。如果从花主知道凌云就是沈映雪,故意将错就错,认下这个儿子也不是没可能的。
韩敬摇头。
江寒枫道“凌云他患有疯病,时常意识不清,花主将他保护起来,不常让他露面。沈映雪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凌云。外面关于沈映雪疯了的传闻,都是揽月楼的伏晟放出来的。”
如果不是顾莲生认识荀炎,他简直要信了江寒枫的话。
沈映雪确实疯了,可能恰巧他疯了,才会被当做凌云。
顾莲生道“凌云是不是沈映雪,看一眼便清楚了。这位姑娘,我对凌云并无恶意,只是沈映雪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下落对我尤为重要。我愿在天起誓,只见凌云一面,绝不做多余之事,你可否带我们去见凌云”
“不行。”韩敬心里很累,“我只听令于父亲,做不了主。还打不打不打我回去了。”
顾莲生听到他直白的话,心道这姑娘果真赤子之心说不定真的可以利用她,找到沈映雪。
他颇有风度地让开路,看着韩敬离去,然后和庭轩一起围攻江寒枫。
“禽兽”
江寒枫被骂了很多次,就算他心思并不细腻,也感觉到了这两个人的态度不像是在面对友人。
“你们两个都爱慕沈映雪。”江寒枫肯定道,他非常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背叛他”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受死吧”
江寒枫从顾莲生和庭轩手上逃脱,在外面绕了一圈,确定无人之后,才回到花楼。
他刚上楼,就听到了丝竹管弦的旖旎乐声,推开门之后,就看到花主躺榻上,枕着一个漂亮姑娘的腿,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欣赏乐曲。
诸成玉、猫、荀炎都在。晶儿在花楼中不方便以女装示人,也换上了男装,看起来就是他在玉鼎山庄时风流公子的模样。
但是江寒枫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孩子,就算外貌看起来再像男人,江寒枫也忍不住想,这其实是个女孩子,只是做了一些伪装,才是如今这副模样。
花主懒懒地抬头,看他一眼“回来了,坐下来歇歇吧。”
江寒枫颔首,坐在花主旁边,腰背直挺,宛如在清谈论道,而不是在风月场地胡混,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哪怕韩敬这个女孩子,都比他适应这里。
诸成玉拿起杯子,正要喝,花主看似在听曲儿,对周围的动静清楚地很,淡淡道“小孩子不要喝酒。”
诸成玉震惊地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明明他的动作很自然,那两只杯子挨得很近,诸成玉确定了它们的位置,又等了许久才动手的。
花主说“我就是知道,想瞒过我,你还差得远。”
江寒枫心道诸成玉眼睛看不到,大概不清楚其他人能否看见,从花主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两个杯子里的区别。只是花主没说出口,应该是怕他因目盲而伤心。
花主确实是个好父亲,虽然看起来严肃,还是有温情的一面。
想到这里,江寒枫又记起了刚才顾莲生的那些话顾莲生的话只是猜测,不能证明什么,但是韩敬的话,却能让江寒枫知道很多东西。
韩敬以沈映雪义子的身份闻名江湖,他们就真的把他当成了沈映雪的义子,但是究竟是不是,除了已经死去的魔教中人,没有人知道。
这其实是韩敬的一面之词。
刚才韩敬说,他和凌云从小一起长大,侧面说明,韩敬极有可能一直都是花主的人,和沈映雪没什么关系。他其实是花主的义女,凌云是花主的亲儿子。
凌云去了玉鼎山庄,被韩敬保护,也说得过去。
屋里有二十来个姑娘,除了吹拉弹唱的那几个之外,还有五个在前面翩然起舞,四个围着他们布菜倒酒。
那个有幸坐在矮榻上,离花主最近的女孩子,倒了茶水给花主喝,花主并未动手,只等酒杯凑过来,便轻抿一口。
江寒枫见到花主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很风流的,可能比之前男装示人的韩敬还要风流,否则也不会有“簪花巷”。
可是簪花巷里的女人很少,花主也不常出门,江寒枫渐渐忘记了这个认知,如今亲眼见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竟有些心动,也想揽着花主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喂他饮酒,与他低声交谈,听他浅笑如果眼前这人是凌云,那就更好了。
江寒枫在心里唾弃自己,坐的更加笔直,他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桌子,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往花主身上飘。
花主也留意到了,疑惑地看了他几眼,最后忍不住道“你看我做什么”
韩敬竖起耳朵来,很担心江寒枫发现义父的不对劲。
他一回来,就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义父了。义父沉默了很久,最后把这件事交给荀炎处理,荀炎也沉默了很久,最后不知道是个什么方法,糊里糊涂地就在这里喝酒了。
江寒枫对别人的防备一无所知,听到花主的话,他神情肃然,“花主应该爱惜身体,喝多了茶,夜里会睡不着。”
“无事。”沈映雪随意地摆摆手,就他这么虚的身体,根本不存在失眠,整天睡觉就跟昏迷差不多。
沈映雪今天的马赛克好像比平日多了一点点,具体体现在他的记忆上。韩敬回来的时候,好像说了什么事儿,但是他听了后面的就忘记前面的,只能做甩手掌柜。
现在也是,沈映雪知道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解决,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应该做什么。
你这个马赛克到底是不是随机的啊沈映雪忍不住问系统,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完成任务的最大障碍岂不就是你
系统说不全是随机的,是根据原主的情绪做出的马赛克。原主心情平静时的马赛克是随机产生的。你今天动了内力,还受到了刺激,应该缓一缓,否则身体承受不住。
沈映雪哀叹我就知道,我是个废物。
好虚,他真的好虚
沈映雪调整了一下坐姿,半坐起身体,对旁边的马赛克说“我重不重不压着你了,你去旁边伺候吧。”
那个女孩子柔柔一笑,起身来到江寒枫那边。
沈映雪躺平,伸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前方舞动的马赛克,又开始犯困,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们在花楼里呆了将近十天,这十天里沈映雪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马赛克。
有的长得像按摩椅,有的长得像熊猫,有的像书本,有的像毛笔,沈映雪仿佛置身聊斋现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他的触觉也跟着改变,这些马赛克对他而言如有实物,按摩椅按摩起来是真的舒服,撸起熊猫来也很爽。
沈映雪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神仙一样快乐的日子。
就是每次他和那些东西在一起的时候,江寒枫和诸成玉总是会有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诸成玉的马赛克是二次元美少年,又是他的儿子,沈映雪大概明白他的复杂心情。
可是那种视线放在江寒枫身上,就很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江寒枫的马赛克和荀炎一样,也是两千度近视的那种,沈映雪能透过这个马赛克感受到他的心情,可以见得江寒枫的视线有多么炽烈。
沈映雪做完今天的按摩,对江寒枫说“你有事吗”
江寒枫道“您最近似乎应该爱惜身体。”
江寒枫住在另一间房,不清楚晚上的时候花主是不是也要女人来陪。
依照花主的性子,是极有可能的。
江寒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心里的人是凌云,还是忍不住在意花主。他觉得顾莲生骂的没错,他确实是禽兽好在他的自制力仍在,依然可以像女婿那样,与花主相处,不会做出逾矩之行。
沈映雪一听到他这句话,就会想起自己很虚。
他表情冷了下来,脸上的大片红斑也似乎由炽热变得冰冷,“你不是很期待我死”
还说什么等他死了,会好好照顾凌云。
为什么会这样啊江寒枫之前都是骗他的他不是恐同直男吗怎么会真的想和凌云在一起
沈映雪很不爽,好在如今的他已经有了簪花巷,不会像以前那么弱势。就算江寒枫对凌云是真心的,他也不害怕。
江寒枫喜欢的是凌云,跟他花主有什么关系
“我是真心敬重您,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江寒枫道,“您是凌云的父亲,我心慕凌云,对您也如同对待亲生父亲一般。先前是我失言,但我句句都是真心话。凌云他我会代他照顾您和成玉,为您养老送终。”
诸成玉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又是眼盲的白子,一样需要人照顾。
如果花主真的老了,这份责任他会承担起来。
沈映雪“啧”了一声,“你只比我年轻十多岁。”
他当初报出的年纪是四十岁,江寒枫都快三十了。
江寒枫默然不语。
沈映雪无奈地发现,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最近几日就要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你已经跟了我许久,剩下的时日不必再跟了,回你的玉鼎山庄去吧。”
“我不回去。”江寒枫说,“我想同您一起回簪花巷,见一见凌云。”
沈映雪问“为什么”
江寒枫心道,是时候阐明心迹了。
“您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虽言语上一直嫌弃我,却容忍了我的诸多无礼求情。当初让我留在簪花巷,恐怕也是看到了我对凌云的一片诚心。单凭我,恐怕还不足以让您做到这般,恐怕是凌云也对我念念不忘,您才与我亲近。”
沈映雪“”
又开始了,那种明明没有马赛克,但就是听不懂的话。
“您可以考验我,我之前立下的誓言,如今不曾更改。请让我见凌云一面吧,我实在是心里惦念着他。”
沈映雪没想到凌云才出场没几天,就有人这么喜欢他了。也没见那个身份有多大魅力啊果然花主的残疾,还有脸上的胎记阻拦了一部分爱意。
“如果我说凌云死了呢”沈映雪冷声道。
“怎么可能”江寒枫声音微微提高,“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凌云活的好好的。”
沈映雪让屋里人都出去,招招手,让江寒枫过来些,低声笑道“你可知我身上有什么病”
“您确实沉疴在身,是外伤毁了筋脉,还有内伤有损肺腑。”
“你错了。”沈映雪怀着报复的心情,给江寒枫安排好了他的爱情,“我身上的伤,并非是伤,也并非人为,而是一种病。你给凌云把过脉,应该知道,凌云也是相似的脉象。”
江寒枫从来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样的病,但是他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
花主低声道“凌云的病,比我还要严重,他如今不过二十几岁,脉象却与我相仿,我尚且有内力傍身,凌云却没有。他还是个疯子,发起疯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常常心绪激荡,吐血昏迷。”
江寒枫想到与凌云相处时,确实是这样的。凌云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经常吐血,大部分时日都在发呆昏睡这样一想花主也确实如此。
但花主清醒得很,他和凌云不一样。
凌云行为无状,花主翩然有礼,冷静克制。
花主的理智胜过这世间大部分人,他清醒的很,并非凌云那样的疯子。
江寒枫从前也想过,花主和凌云有一些相似之处,但都因为凌云的疯病和花主的清醒推翻了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结论。
如今听到花主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难怪
花主说“凌云这个孩子,就算现在不死,也没几年好活了。他未必比我活的更久,你若是认定他,一定要嫁给他,岂不是要早早地守寡”
江寒枫“”
花主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何必葬送自己的一生你与凌云无法诞下子嗣,你又是男人,哪怕忠贞不二,也无人给你立什么贞节牌坊。更何况,我还有晶儿和诸成玉,不会把簪花巷交给儿媳打理。你可要想好了,嫁给凌云,往后就要过无依无靠的日子了。”
沈映雪感觉到了江寒枫的僵硬震惊,非常高兴。
让你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总算是报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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