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事结束后,萧百婳以为再次见到褚瑜会是在冬狩之际。
她成日待在惜兰轩里发懒,无所事事,好不容易在十月初的时候将那股疲劳劲儿缓了过去,带着杏儿上街透透气,找找时下有否新八卦可采纳至下本里。
未料走到途中,双腿忽地腾空。一旁的杏儿也被这副情景惊了一下,怔然地瞪大双眸,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家小姐被黑衣男子拽住。
一晃眼,萧百婳整个人已全然倒挂在“罪魁祸首”的肩头上。
萧百婳惊恐了一瞬,嗓子眼也堵了些会儿,随后便撕心裂肺似地惨叫道“啊大胆小贼,臭不要脸,你可知本小姐是何人吗还不速速将我放下”
可惜祸首兄跟个聋子似,愣是毫无反应,扛着她又跳又跑的。
威吓无用,那就只能怀柔。
萧百婳登时把语气放柔了许多,用着苦口婆心的口吻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我有幸被人救回,我父亲和我兄长必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若赶紧将我放下,我必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祸首兄闻言,终于开了口,“那让你死不就得了”
萧百婳“”
等等
这话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这位不知从哪个旮瘩来的兄台要是真想杀了她,岂不是抓到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就得了,何必在人家的屋顶上飞来飞去,还飞了那么久,况且这年头又还没发明出监视器来。
沉默了好半晌,萧百婳又出了声。
只是这回变得阴测测,似幽怨,似憎恨。
“若是我死了”
“”
“我定会化作罗刹厉鬼前来寻你,拉你一同入十八层地狱。”
祸首兄“”
他真是没想到自家主子要他带回去的人竟是如此奇葩,也不知脑子是否有些问题。他不大想跟疯子搭话,只是嘴角微微抽搐,随后便紧闭双唇。
萧百婳早已放弃挣扎,见他不回话,也委屈地不再多说。
然而这路途似乎有些漫长,甚至乏味得紧,很快地,她又按捺不住话唠的本性,开始在祸首兄的耳边嚷嚷起来,也不怕对方一气之下,半路解决了她。
“我好无聊啊。”
“”
“大哥你能说点话吗”
“”
“我他妈人生就是一出悲剧,杀我者竟是个哑巴,若是派来个声音好听的小哥哥那该有多好,这样下辈子我还寻得回来,为今生的自己亲手杀了仇人。”
“”
“兄台,你说说话啊”
“”
自言自语了许久,萧百婳终是放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猝然望见了近来有些熟悉的皇宫就近在眼前,而祸首兄跟看门的人说了几句,便直接被放了进去,那平日高高在上的看门二人组态度更是难得毕恭毕敬。
“”萧百婳面色一阵扭曲。
她好像知道这位祸首兄是谁派来的。
果不其然。
隔了会儿,她便被祸首兄丢到褚瑜面前。
萧百婳被晃得晕头转向,向前踉跄了几步;褚瑜见状,瞳孔微微一缩,赶忙上前将人搀扶住,温柔地往贵妃椅那处带去,让她坐在那儿歇息。
“陛下,属下将萧二姑娘带来了。”祸首兄貌似什么都未察觉到,仍是如以往那样回报。
褚瑜并未让人径自下去,而是怪罪了句“褚七,你怎能这样扛着小姑娘呢。”
祸首兄褚七不明所以,虚心指教道“那属下应当如何”
褚瑜严肃教育道“浪漫点,打横抱起。”
萧百婳“”
褚七“”
褚瑜未得到回应,又复问道“打横抱起,懂不懂”
褚七勉强回道“属下懂。”
褚瑜深深看着他,先是对他的理解感到欣慰,而后又摇头叹气道“褚七啊褚七,你这般可怎么找到妻子。”
褚七有种自己被恶意中伤了的感觉,可这恶意者却是自己领头,骂不得,更揍不得。他面无表情,“陛下,属下尚未有娶妻的心思,暂时只想保卫家国。”
褚瑜听了,也面无表情,“你要是有那心思,朕才觉得可怕。”
褚七“”
褚瑜补充道“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会被你祸害了去。”
“”褚七扁了扁嘴,忽然委屈了起来。
他自小就被送进宫训练当差,平时也只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块,哪来机会碰上姑娘,即便真遇到个女的,也都是有主了的名花,他不懂这些很正常啊,怎就祸害了
褚瑜不欲多说,摆了摆手,“你退下罢。”
褚七闷声道“是。”
又是转眼间。
褚七突然消失在萧百婳眼前,黑色身影宛如一道疾风,伸手再怎样快速都捕捉不及,叫人只能被动地感受他一举一动间席卷而起拂过面庞的凉意。
宁勤殿只余留两人。
殿内万籁俱寂了片刻,耳畔依稀能听闻彼此细细的呼吸声。
萧百婳和褚瑜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道“你找我来做甚”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