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一日。
只要一抵达宁勤殿, 萧百婳就会拿到至少一朵花,有时候是一束,总归算是褚瑜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没再让她麻烦褚七帮忙把花瓶扛回惜兰轩。当然, 花多了,就乏味了。
于是时常又会多了一封夹在花里头的信。
内含只有薄薄一张纸,可日积月累下来, 她收到的封数也足以将房里的小暗格给填满。
杏儿见状, 偶尔也会不禁好奇问起,这些信是谁写的,萧百婳自然不好直言表明是皇帝, 只能含糊回答“一个友人”;本就并非有查探隐私的打算, 杏儿闻言, 便也不再追问。
只是内容太多,真要萧百婳全然记住,着实有些困难。
她只记得几张内容。
就好比有封上头是写着“日日见君仍思君,怎奈心中情正盛”,也有一封是写着“桃花开,情正浓,只愿终日与君不离”诸如此类的,好记又好懂。
起初, 她是打算将这些句子引用到话本子中,但也不知为何, 总在写的时候, 不知不觉就改变了主意。她宁可写得小白,直接什么“爱你的心如滔滔江流”,也不愿将这满含少年情意的诗句给人瞧了去。
这大抵是她的一点小私心在作祟。
其实有好几次, 萧百婳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别送了,我直接从了你行吧”,但理智跟那点怯弱又生生将这句话给遏止在喉间。
不知褚瑜有否看出她的动摇,反正就是一日不止地送。
不得不说,这方法放在话本子里,是挺土的,没几个作者爱用。
但现实用起来,还是比学着话本子那些操作追求人来得更让人动心。
真是神奇。
就这样,你送我收半月后。
褚瑜正打算问萧百婳可有一点感动时,外头明忠忽地通报道“陛下,睿王殿下来了。”
他未曾传唤,故而有了一瞬间的懵逼。
回过神来,便清了清嗓,“进来罢。”
萧百婳顿了顿,想着就要走到屏风后面躲着,未料褚瑜捉住了她的手,又让她坐了下来。她茫然问道“不用躲吗”以前都要躲起来的,而且睿王好像也还未见过她才是。
褚瑜轻笑,微微摇头,“不必,让皇兄认识认识你也好。”
“嗯”萧百婳莫名有了不祥的预感。
睿王走了进来,先是行礼,而后便瞥见了坐在皇帝身旁的萧百婳。他目光一顿,眼楮划过一丝不解,很快又镇定地说明来意,“陛下年纪尚小,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臣恰好得了几本秘籍,想问陛下何时得了空学习一二。”
褚瑜惊讶地“啊”了一声,他真没想到自家皇兄大白天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个。
许是睿王也觉这有点唐突了,偏过头,难掩害臊地咳了几声。
“毕竟陛下前些日子似乎对德妃娘娘有些兴趣,感情总得打铁趁热,不然久了,娘娘恐怕会以为陛下冷落了她,到时伤情难过,陛下可得好生哄一番。”
褚瑜“”
他是真忘了还有这茬子事儿。
讪讪一笑,转头就将明忠先唤了进来,随后凑在他耳边,让他去办点事儿。
待人离去后,他才有些艰难地解释道“皇兄误会了,朕跟德妃并未有男女之情,我二人不过是青梅竹马,感情比旁人好得许多,但我二人皆有各自心悦的对象。”
睿王“”
满心震惊地将这信息接收后,才一点一点努力吞咽消化。片刻后,他才也很艰涩地反问道“陛下不喜德妃娘娘那为何当初总让臣进宫,与你和德妃娘娘一同谈笑”
褚瑜嘴角尴尬地保持着适宜的弧度,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底抱怨起某人怎还不来。
就在这时。
援兵总算是抵达了
“全是为了我与殿下您。”
殿门早已被明忠默默关上,随着那人的到来,答案也跟着落下,宛若足以撼动大地的倾盆大雨,一字如一滴,用力砸在了睿王的心上,叫他整个人愣在那儿。
仅仅一句话。
足以将睿王先前的所有认知给推翻。
渐渐反应过来后,他才从喉咙挤出几个沙哑的字“娘娘说的是何意”
德妃犹豫地咬了咬唇,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睿王,是她魂萦梦牵多年的人,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缓缓朝着对方走去。直至面对面,才直视对方的眸子,认真道“我宋艳欢喜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殿下您。”
“这”睿王瞪大眸子,倒吸一口气,猛地大吼,“简直胡闹”
“皇兄”褚瑜知道他是怒了。
睿王缓了缓,才平静地说下去,“皇上这般胡闹,怎能连娘娘也跟着胡闹。”
德妃心一紧,连忙出声,“不是的,我”
可旋即就被人给无情打断。
那人理智得可怕,“就算娘娘在入宫前对本王有什么心思,都早该撇清,娘娘此时是皇上的妃子,应当要全心全意侍奉皇上,而非还总想着本王。”
德妃眼圈红了,却又反驳不得。
睿王说的没错。